手頓在半空之中,池檸壓下快決堤而出的淚水,想著陸玖清受傷那年年紀還小,加上自尊心問題,一定不願意去看大夫和學習這方面的處理,她用自己所學的醫理知識給他做著分析。

“你別怕,以你現在這種情況,失禁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要保持平常心去對待,我會幫你……”

“不用了。”

陸玖清吸了吸鼻腔的溼潤,抗拒、逃避的後退。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的幫助!”

看著像困獸,又像進入死衚衕走不出來,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的人,池檸難受極了。

如果她能穿書早兩年的話,或許就可以幫到陸玖清。

大殿下所作所為,沒有老皇帝的允許,又怎麼會做出這等辱人行為,硬生生斷了陸玖清以後的路,哪怕他僥倖活下來,也要讓他孤寡至死。

空蕩蕩營帳內只剩下池檸一人,望著擺動的灰色簾子,煩躁、苦惱爬上後背心,她雙手抓扯著長髮,耳畔是陸玖清臨走留下的話。

“你不需要感到對不起,也不需要感到抱歉,你沒做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噁心到你了。”

那雙滿是血絲的眸子裡遍佈死氣,恢復成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黯然,甚至比當時還不如。

一時間,池檸不知道該怎麼做,徘徊一陣,她啟步要追出去。

至少在這時候不能讓陸玖清一人獨處,萬一他想不開怎麼辦?

他的事,她不能感同身受,可她見過不少病例因無法接受,承受不住打擊而選擇極端手段。

還未踏出營帳,簾子就被掀開,來人走進來,一步步逼得池檸往裡邊退。

沒法子,她讓路正要從少年身側走過,小臂被大掌攥住。

“你要去追他?”

“是你跟他說我知道他身體這件事。”

她口吻篤定,在這裡,除了她,崔行珏,陸玖清外,沒有第四個人會知道陸玖清身體殘缺這件事,除了崔行珏透漏,陸玖清是不可能會發現她知道這件事!

“他遲早會知道。”崔行珏講著事實,態度近乎冷漠程度。

“但至少不會是現在知道!”池檸氣憤甩開他的大掌,執著要去追陸玖清。

她不能讓他一個人!

“池檸!”

崔行珏把人扯了回來甩床上,厲聲。

“你準備縱容他到什麼時候,因為你的縱容,他才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一步步讓自己淪陷更深,你越是這樣,他越是難受,這一點你到底懂不懂!”

池檸摔得七葷八素,不疼,可她惱火地捶著被褥。

“至少不該這時候讓他自己一個人待著!崔行珏,他是你朋友!”

“他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你過去只會加劇他的痛苦。”崔行珏冷峻著臉。

池檸看著近乎冷漠的少年,不再浪費自己的口水,起身,還沒走出兩步,再度被甩回床上。

她發狠抬眼,只聽到少年既委屈又忿怒講道:“池檸,我不想要這麼大的兒子!”

“呃……”

池檸呆滯,傻眼愣住了一下,反應過來他不是怒上心頭,一時間口無遮攔說的話,頓時她又怒又氣。

“你他媽的胡說八道什麼?!”

崔行珏深擰著眉,指責。“是我胡說八道還是你心裡把他當兒子,所以才對他無止盡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