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旁人以自己所見,以自己所聽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唐巧芬含淚看著一大家子,心頭肉像是被人用刀狠狠颳著,袖下的手因氣憤抖個不停。

失望嗎?

怎麼可能不失望!

從牙縫裡省吃,虧了自己,苦了女兒,到頭來換的是這些謾罵與指責,她還盼望丈夫有一天會醒悟,會認識到老太太和幾個兄弟的自私,現在看來。

不會了,他不會改過。

不,與其說改,還不如說他是故意沉浸在這母慈子孝之中!

忍下要湧出來的眼淚,她猩紅著眼瞪著崔文光,道不盡的委屈。

“你說我自私,崔文光你還是不是人啊!你看看我,你看看你的女兒,我們母女兩個都被你們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她舉起一雙又紅又腫又粗糙的手。

“自流放以來,全家衣裳都丟給我洗,你開開眼看看金筱桂和段嘉芸的手,她們哪個過得比我差!就連你現在躺床上的兩個兄弟都要我照顧,我是你們崔家的奴才,還是他們兩個的媳婦?”

她扯過縮在身後,瘦瘦小小的女兒。

“你再看看你自己的女兒,你再去看看他們的兒子、女兒!他們一個個吃得比豬還胖,全是吃了我們母女倆省下來的食物!你看我們的孩子都瘦成什麼樣子了,你是想逼死我們母女倆嗎?”

圍觀一葉障目的眾人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激靈清醒過來,看看身強體壯,穿得乾乾淨淨的一家子,又看看滿身補丁,臉黃乾瘦的母女倆,驟然明瞭一些事。

“天吶,這一大家子竟是這麼欺壓人家母女倆。”

“嘖嘖,我說呢,怎麼他們家其他小孩胖得跟豬一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也有不一樣的聲音反駁。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瘦點不能作為怪罪別人的依據。”

“哎呀,說來說去就一口肉惹的禍,直接給塊肉不就行了,孝敬一下老人而已!”

“……”

“……”

在外人面前向來給足他面子的妻子忽然像個瘋婦般,崔文光訝異了一下,聽著三三兩兩的責怪,他惱怒。

“你這是在做什麼?做為嫂嫂,幫助一下弟弟又怎麼了?作為弟妹,搭把手幫一下嫂嫂又怎麼了?作為嬸嬸,愛護一下小輩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痛心又失望。

“巧芬啊,你怎麼變成這副潑婦樣?為什麼變得這麼自私自利?大家都是一家人,家和睦才是天倫之樂,娘就是想吃口肉,就是想吃口肉而已啊!這麼一點要求,為什麼你都滿足不了?”

“你是當人兒媳婦的,這麼不孝敬婆母是會被人恥罵,我們的女兒說不定還會因為你害得名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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