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繼續說:“……皇兄俸祿也不高,這些已是攢下來的了。”

他的俸祿何止不高,簡直是有些拮据。

向來清正的他,不願接受朝中眾臣的賄賂,還要自掏腰包救濟窮苦,因此能有這些已是難得了。

昭陽公主開啟一看,裡面是數錠白銀。她一直深受帝后寵愛,這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數目,可她的淚珠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見自家胞妹哭了,四皇子還以為是她嫌少,有些窘迫地撓撓頭:“昭陽,不然皇兄再去找大皇兄借一……”

“些”字還未說出口,就被昭陽公主打斷了。

她擦了擦淚珠,嘴角揚起笑意,眼尾卻還紅著:“皇兄,謝謝你。”

四皇子不好意思地東張西望:“沒、沒事。”

“皇兄,”昭陽公主復又喊他。

四皇子:“嗯?”

她抿唇,叮囑道:“小心其他幾位皇兄,別太輕信他們,尤其是大皇兄。”

大皇兄是幾位皇兄裡最為宅心仁厚的了,為何要防備他?四皇子有些茫然,卻還是順從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此時車伕在前面提醒:“公主,該啟程了。”

昭陽公主與四皇子都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對著四皇子無所謂地笑了笑,語氣俏皮:“皇兄,昭陽要走啦。”

看著她故作輕鬆的模樣,四皇子只覺得心裡像卡了根魚刺似的一樣難受。擠出一抹微笑,他道:“去吧,千萬照顧好自己。”

昭陽公主點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城門上大大的“上京”兩個字,垂下眸子對車伕說:“走吧。”

……

馬車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目光中,四皇子這才收回視線。轉頭卻見秦棲站在城牆上巧笑倩兮,身旁是負手而立的陸淮,正偏頭很是寵溺看著她。

郎才女貌,羨煞旁人。他不禁愣了愣。

感受到四皇子的注視,秦棲垂下眸子,捲翹的眼睫輕顫。

昭陽公主早有害她之心,她當然不是來送行的,而是來看笑話的。

見只有四皇子一個人來送她,秦棲就放心了。

詩會的時候她風光無限,太傅之女也上趕著巴結她。此時的她卻落魄至極,願意來看她的親眷都沒個多的。

秦棲都忍不住替她悲哀,搖搖頭,卻是笑了出來。

“笑什麼?”陸淮問道。

她吐了吐靈巧的舌頭,眨眨眼很是俏皮地說:“煩心的人終於走了,難道不該開心嗎?我何止想笑,我還想昭告天下呢。”

她叉著腰,絲毫不見大家閨秀的風範,陸淮卻愛慘了她這副可愛模樣。

伸出大掌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你若想,那便昭告天下。”

說著,他轉身對城樓底下的人說道:“阿嶼,命人寫幾張告示,今日天黑之前貼出去。”

“別了別了,”秦棲哭笑不得地拉住他:“我說著玩兒呢,你看你還當真。”

陸淮轉過頭來看著她,眼神深邃:“你說的我就當真,所以不要騙我,好嗎?”

秦棲眸光閃了閃,彎起唇角:“只要你不負我,我定不會騙你。”

陸淮深深看她一眼,捧住她柔嫩的雙頰,吻了下去。感受到他的不安,秦棲也沒有顧及人多,徑直環住他的脖子,忘情地將自己的心託付於他。

其他人都十分識趣地轉過了頭,沒有看他們。

除了……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