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端起咖啡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後輕飄飄地看了路優然一眼,就這一眼便差點兒讓路優然徹底破功。

不過在瀕臨崩潰的邊緣,路優然還是強行將自己拉了回來,她捏著自己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氣,以退為進道:“季先生,我知道你已經認定了我是個處心積慮接近你的人,我無從解釋,也不打算浪費口舌了……”

然而她的這些小把戲在季牧爵眼中連個拙劣的魔術都比不上,一眼就看穿了,同時也耗盡了他原本就為數不多的耐心,他驀地站起身來:“行了,我剛才給你開出的條件已經是我的底線了,你考慮一下吧,如果不還不滿足的話,那我就只能走法律途徑了。”

說完,季牧爵根本沒有給她反駁或者點頭的機會,便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路優然有些茫然地坐在原地,額角上是細細密密的冷汗,她的嘴巴翕動了幾下,抬起手似乎想要挽留季牧爵,但是最終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季牧爵回到家裡的時候,葉靜正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顏容則坐在院子裡,悠閒地喝著下午茶,唯獨不見商竹衣,這讓季牧爵有些不安地皺起了眉頭:“靜姐,竹衣呢?”

聽到他的聲音,沉浸在自己思維世界中的葉靜這才驀地回神:“牧爵,你回來了。”

季牧爵點了點頭,再次追問道;“竹衣呢?”

葉靜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院子裡顏容背影,然後指了指樓上:“房間裡躺著呢。”

聞言,季牧爵的眉宇驀地一凜;“發生什麼了嗎?”

葉靜原本也沒有打算瞞著他;“竹衣上午昏過去了,就被我強制命令躺著靜養了。”

“昏過去了?”季牧爵震驚又擔憂地瞪大了眼睛;“她不舒服麼?有沒有找醫生來看一看?”

葉靜再次坦誠地搖了搖頭;“沒有,竹衣不同意,而且是急怒攻心在昏過去的,醒了應該就沒有大礙了,所以我就隨便她了。”

季牧爵從她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了另一個一點:“急怒攻心?靜姐,能不能麻煩你一次性把事情的過程說完?”

被嫌棄描述方式了的葉靜無奈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倒豆子似的說道;“你母親不知道發什麼瘋,一大清早又來找竹衣的茬兒,她說你會把竹衣趕出家門,竹衣激怒之下也反駁了兩句,但是顯然這兩句並沒有對顏女士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把她自己氣得不輕,然後顏女士又說了些刺激她的話,竹衣就很沒出息地昏了過去。”

她說到最後,顏容正好已經察覺季牧爵回來了,來開客廳的門走了進來,聽到葉靜正在告狀,她立刻皺起了眉頭;“姓葉的,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葉靜因為商竹衣昏過去的事情,正窩著一肚子火氣了,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瞪著顏容:“您敢摸著自己的良心發毒誓說我剛才敘述的那些事情當中,又摻假的內容麼?”

顏容被她堵得一愣,抿著嘴角不講話了,而她的這些反應也被季牧爵看在眼裡,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她這是心虛了。

季牧爵只是淡淡地看了顏容一眼,並沒有立刻和她爆發爭吵,然後便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往樓上走去。

顏容的心底原本是有些緊張的,但卻看到季牧爵並沒有說什麼便離開了,心中驀地一鬆,然後眼底便重新浮現出一股囂張的眼神看向葉靜。

葉靜抿著嘴角,煩躁地嘖了一聲,然後抱著手臂重新坐了回去,也不理會顏容了。

商竹衣正坐在房間裡百無聊賴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推開了,她抬起眼睛向外看去,卻發現是季牧爵回來了,於是,她立刻直起身來:“牧爵……”

但是一轉念,她又想起顏容說的那些話,她的心中不由地一沉。神情也垮了下去。

季牧爵將她短短瞬間的神情變化看在了眼裡,立刻上前幾步,走到她的床邊坐下,伸手握住她隨意地搭在床沿上的手:“竹衣,聽靜姐說,你昏過去了,你感覺怎麼樣?”

商竹衣微微垂著腦袋,搖了搖頭:“我沒事兒,靜姐勒令我躺著的,其實已經沒有什麼不舒服了。”

說完,她又抬起頭看向季牧爵,似乎在心底鼓足了勇氣,銀牙緊咬,孤注一擲般地開口問道;“牧爵,你老實回答我,伯母昨天說的那個女人,你到底有沒有……”

不等她說完,季牧爵便明白她要問什麼了,於是截口打斷道:“沒有,你跟著我風風雨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難道還不相信我麼?”

季牧爵並不是刻意欺騙,但是在這個時候,他認為善意的謊言,遠比直白的真相更容易讓商竹衣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