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點頭,伸手掏出了一疊支票,撕下一張在上面簽了字,往魏明面前輕飄飄地一遞;“數字你自己填吧,現在可以來拿了吧?”

魏明激動而緊張地抿了一下嘴角,似乎不敢相信竟然有這麼好的事情發生在他的頭上,他遲疑著放鬆了把路優然往窗外推的手,緩緩將人放了下來。

路優然終於安全站回了陽臺上,季牧爵蹙起的眉頭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就在季牧爵已經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的時候,鉅變陡生,路優然看著季牧爵手中的支票,眼神忽然變得熾烈起來,接著,她也不顧自己剛剛被嚇得發軟的雙腿,竟然猛地竄了過來,衝著季牧爵手裡的支票撲了過來。

魏明眼看著自己剛剛燃起的希望被路優然一把奪走,整個人都變得狂躁起來了。

路優然捏著手裡的支票,好像完全把剛才生死一線的恐懼忘在了腦後一般,眼神中除了貪婪已經看不到其他的神色了。

季牧爵無奈又噁心地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不打算再理會這對神經病了,然而魏明卻在此時,徹底化身成了一頭猛獸,狂吼著撲向了路優然。

“啊——”路優然被魏明大力地再次推到了窗邊,只是這次她沒能多做停留,她只來得及拉了一把窗框,手滑之後,便整個人徑直飛了出去。

聽到身後的動靜,季牧爵連忙轉過身去,去發現陽臺上只剩下了魏明一個人,而窗戶還洞開著,寒風呼呼地灌了進來。

季牧爵快步衝到陽臺,探出窗外看了一眼,然後略微舒了一口氣。

所幸警方已經及時趕到,根據報警人的描述,他們正在下方佈置緩衝地點的時候,但是,不幸的是,路優然並沒有等到他們把氣墊完全充好,便摔了下來,當場昏了過去,好在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她的生命體徵尚在,便被送到了就近的醫院接受治療。

把人推到樓下之後,魏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殺了人”,不可置信地僵在了原地,警方趕到樓上後,立刻將他逮捕帶走了。

季牧爵站在一室的狼藉中,彎腰將魏明遺留在地上的支票撿起,搖了搖頭,一邊感慨著惡人自有惡人磨,天道好輪迴,一邊邁步離開了。

當他趕到醫院的時候,顏容已經結束了一系列的急救,被推出了手術室。

“情況怎麼樣?”季牧爵雖然對顏容這種冒失的行為有些窩火,但是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關切地向醫生詢問著情況。

醫生一邊翻閱病例,一邊耐心地向季牧爵解釋道;“病人腹部遭受了嚴重的衝擊,脾臟出現了破裂情況,不過已經透過手術修復了,只要好好靜養,就不會有大問題,現在比較麻煩的是病人的外傷部分。”

聞言,季牧爵立刻皺起了眉頭:“怎麼講?”

“病人的右眼遭受嚴重創傷,眼球充血,視網膜脫落,眼 角 膜撕裂……總之,復明的機率微乎及微,而且,左眼的情況雖然相比而言好一些,但是視力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所以,對病人以後的生活,恐怕會造成很大的不便。”醫生合上了病例,語氣遺憾地說道。

季牧爵的眉頭皺得更加深刻了,他臉色沉鬱地沉默了好久,才衝醫生微微頷首:“好,我知道了,辛苦各位了。”

醫生把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於是也沒有多做停留,點了點頭過後,便轉身離開了。

季牧爵緩步走到了顏容的病房裡,看著仍舊昏迷不醒的顏容,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了,看了一眼來顯,他便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病房,然後接了起來:“竹衣?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

電話那頭的商竹衣輕笑了一聲:“正準備睡呢,只是不放心你那邊的情況,所以打來問一下,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聞言,季牧爵現實愣了一下,然後也沒有打算對她隱瞞,三言兩語將顏容的情況說了一下,語氣有些低沉:“她現在剛剛結束手術,還沒醒來,我真的不知道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再也看不清這個世界了的時候,她……”

商竹衣震驚地愣住了:“這麼嚴重?”

季牧爵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再次沉默了下來。

兩個人抱著電話相對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商竹衣才輕聲開口道:“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只能以後好好照顧她了……”

回應她的是一串長長的沉默,過了好久,季牧爵才輕聲開口:“竹衣,你還恨她麼?”

聞言,這次換商竹衣陷入了沉默,說不恨有些太違心了,但是現在顏容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她的心中不可能沒有絲毫同情,所以也說不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