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竹衣的心好像被一隻粗糲的大手猛地攥緊了一般,痛得她一時間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不……這不可能……”

聽到她夢囈般的呢喃,趙連臣就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還是不小的,於是,他又繼續說道:“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什麼嗎?我姐姐曾經和季牧爵是愛人,只是因為我姐姐生病了,他們才不得不分開的,但是現在季牧爵又將她接回國了,兩個曾經相愛過的人在一個屋簷下,你說,會激發出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呢?”

趙連臣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語間的暗示性已經十分強烈了。

商竹衣還沒從趙卿潔被季牧爵安排在了老宅的事情中回過神來,現在又聽到了趙連臣這挑撥意味明顯的話語,她的心虛頓時亂成了一團麻。

不過好在她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尚存,理智告誡著她,不能因為趙連臣一個局外人的話就對季牧爵起疑。

於是,商竹衣色厲內荏地冷笑一下:“這些都是你的一家之言,當然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我憑什麼相信你。”

趙連臣有些驚訝於她事到如今竟然還是維持著冷靜,於是,他眸色一沉,很快,應對的說辭很快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是,我的確不知道信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像季牧爵所說的那樣,我姐姐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關係的話,他為什麼會把我姐姐安排在他的老宅裡,還故意瞞著你,如果只是招待朋友的話,如果他心裡沒有鬼的話,按禮難道不是應該讓你這個女主人和他一起麼?”

趙連臣仍舊拿不出什麼實質的證據,所以只能利用季牧爵心底趙卿潔的一絲難以啟齒的愧疚來動搖商竹衣對他的信任了,說到底,也不過是誅心而已。

然而他的每一句誅心之語卻都直戳商竹衣心中疑惑和動搖的地方。

她之前只是感覺氣悶和委屈,但是卻說不清楚是因為什麼,現在經過趙連臣的一番話後,她忽然明白原因了,那是因為季牧爵在整件事情裡,似乎都隱約有一股逃避和隱瞞的態度,把商竹衣隔離在外,這讓她感覺自己才像是個外人,這種感覺才是讓她不舒服的根源。

商竹衣握緊雙拳,她的心裡雖然已經是痛苦不堪,但是仍舊不願意在趙連臣這個曾經設計過她的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於是,她暗自深呼吸了幾次後,終於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聲音不再顫抖,然後她才低聲開口道:“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趙連臣雖然是個律師,但是骨子裡卻有一股近似商人般的精明,如果對他沒有好處的話,他不會冒著得罪季牧爵的風險,把這些事情說給商竹衣聽的。

聞言,這下趙連臣是真的有些驚訝了,面對這麼勁爆的事實,商竹衣竟然還能冷靜地思考自己的目的,這讓他不由地有些心驚。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後,便在心中編造出了一個半真半假的藉口,沉聲說道;“因為我看得出來,我姐姐還愛他,而季牧爵也只是因為你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而在拉扯猶豫,我不希望我姐姐痛苦,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認清情勢後,退出他們的感情。”

“只是因為兩個孩子?”商竹衣澀聲重複了一遍,雖然她的心裡已經嚴重被趙連臣的話所動搖了,但是她嘴上仍舊不願意承認:“這不可能,我和牧爵已經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他不可能只是因為孩子才留在我身邊的!”

電話那頭的趙連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以退為進道:“你如果一定要這樣想的話,那麼我也不好反駁,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正是因為你們一起經歷了太多,季牧爵的心裡才會對你的愧疚才又多了一層,所以更加不忍心說出絕情的話,去傷害你了呢?”

聞言,商竹衣原本就不太穩定的心神,這下變得更加飄忽不安起來了,她捏著手機,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電話那頭的趙連臣聽著話筒中傳來的沉默,便知道自己的挑撥離間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的,現在他只需要堵上商竹衣你向季牧爵告狀的途徑,他的計劃便得以完美地實施了。

他略帶愧疚地低聲開口道:“這件事是我自作主張來找你談的,和我姐姐沒有關係,所以,你如果要想季牧爵告狀的話,請不要牽連我姐姐,拜託了,可以麼?”

這件事的起因就是趙卿潔,商竹衣如果想季牧爵開口話,必然會連累到趙卿潔,所以,趙連臣的這個拜託根本就是個偽命題,為的就是消除商竹衣和季牧爵對質,從而或許會拆穿他的謊言的可能性。

而商竹衣現在卻已經無法絕對冷靜地思考了,她的理智早就在趙連臣的話語間被炸得四散消弭了,所以,她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完全不過腦子地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