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路知星此刻還沒有完全恢復,提留長老並沒有過多停留,放下一堆丹藥之後便笑眯眯的離開了。

這種安靜的時候,窗邊那個時不時嘆氣的綿綿便尤為惹人注目了。

那小姑娘時不時向外張望一眼,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愁容,已經在無形中引起了路知星的注意,“怎麼了?綿綿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啊?沒……沒有吧!”小姑娘語氣都不自覺的透著心虛,抓了抓頭髮,卻還在極力否認著。

路知星嘴角的弧度瞬間垮了下來,顯然是不相信無事發生,她虛弱的從床上坐起來咳了兩聲,隨即眼神犀利地落到窗外,一語道破:“你該不是在等某個人吧?”

她簡直太清楚這小姑娘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代表的寓意是什麼,這個時候能讓綿綿惶恐不安的人,恐怕也只有何不惑一個了。

果然,小姑娘聽到那三個字之後,不僅眼神亂飄,腳下還不安分的動來動去,最後低著頭開口:“我不知道……我去幫你取點好吃的!”

說完,綿綿一溜煙的跑沒了影兒,徒留路知星一人靜靜地看著視窗。

遠處那山巔之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倒是有幾分好看,她多看幾眼,思緒不免飄了出去。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一如她心裡此刻想著的那人,說起來她似乎太久沒有正式聯絡過那人了,只在進入探月秘境之前,給他發過一張書面的通訊玉符,他也忙的沒回復。

此時此刻,眼前一切都暫告一段落,她突然開始懷念起有關那個人的一切。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不受控制的出現那個風華絕代的身影,還有他說過的話。

越是告訴自己心靜,心裡反而就越亂,最後,路知星索性放棄了,任由何不惑的一切在她心裡反覆出現。良久,她嘆了口氣,只覺身心疲憊。

直到身邊若有似無的傳來那道令人熟悉的氣息,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或許人在病弱的時候就是這樣,意志力脆弱又愛聯想。

然而,路知星剛要合上眼眸,一道清冷的嗓音自窗外響起,“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她倏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的扭頭看向窗外——

那裡除了終年不化的積雪和山間飄渺的雲霧,竟然真真切切的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換了一件星辰暗紋的月白色對襟長袍,墨色長髮隨風撩動,俊美的面龐一如往昔,可那雙寶石般漆黑的眼眸中卻是真真切切有了人氣。

不知怎的,明明不久之前她還不顧一切地同連未之鬥,同妖獸鬥,現在見到何不惑的第一面,竟然很不爭氣的淌下了一滴眼淚。

溫熱,溼潤,落到臉頰時已然冰冷。

這淚來的太過突然,兩人一時間都愣在了原地。最後還是何不惑率先反應過來,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路知星的床邊,語氣毫不掩飾關切,“怎麼了?可是有哪裡還不舒服?”

說著,他便伸手去摸路知星的脈搏,那隻修長的手在觸碰到女子細膩的面板之時,卻是被她一個用力,反手握在了手心裡。

“我先問一個問題,你現在還是願意當我師父嗎?”她的嗓音有些沙啞,蒼白著臉說出這樣一句話,顯得整個人有種前所未有的楚楚可憐,看在何不惑眼裡,令他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你是想好了要留在這裡嗎?”他不答反問,似乎這樣就能掌握主動權,就能搶先一步知道別人心底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