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真夠快的。”魔君矢怨的臉在狂風當中顯現,“若非本座追得及時,還真讓你給逃了。”

近香移心中一驚,心想,在止戈天和太虛庭神官的阻攔之下,魔君矢怨竟然能脫身緊追而來,莫不是那些神官偷偷放水?

“魔族已經侵佔天界,浮屠城的目的已經達成,你何必步步緊逼?”近香移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重隱山而奪取無垢聖蓮。請恕我直言,重隱山此人心機極重,他答應你的條件,未必會完成。

“或許此刻他正想著,該如何讓天界與魔族鬥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說到此處,她微微頓了頓,又道:“重隱山確實是神魔同體不錯,但他也是數千年前,天帝之子。他的目的絕不是顛覆天界而已,恐怕他真正的目標,是成為三界之主。

“如此,浮屠城內的魔族也算是他的敵人。和敵人交易合作,魔君你可算不上明智。”

魔君矢怨臉色陰沉。

她陰狠的目光落在近香移的臉上:“本座自有考量,用得著你提醒?”

說罷,她即刻甩出白鞭,向近香移抽打而去。

“這不是提醒,是商量。”近香移側身閃避,手中打出旋流。頃刻間,無數藤枝從她腳下顯現。

藤枝與白鞭相交纏,激起一陣電光。

“與其和野心勃勃的狼合作,不如天界與魔族各退一步。”近香移道:“魔族想要的,天界會盡量滿足,若是你們想成為一界之主,或是三界之主,這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哦?”魔君矢怨一挑眉梢,似乎是來了興趣:“天界三大勢力,謁佛原、止戈天和太虛庭,你不過是小小芳菲殿主,如何能代表整個天界?”

近香移:“我是不能代表。但我可以代表。”她說:“魔君若是有意,我可以代為遊說。”

魔君矢怨與她一來一回地打鬥。起初還氣勢洶洶,這會兒攻勢卻漸漸弱了下來,像是在認真思考近香移的建議。

“魔族與天界結仇已久,再說,百年前本座曾毀了鴻蒙山,你難道心中不曾記恨?”魔君矢怨道:“你不是在拖延時間,矇騙本座吧?”

聞言,近香移笑了笑,說道:“怎麼會。”她說:“此一時彼一時,過往的仇怨已是過眼雲煙。我更在意的,是將來三界的和平。還望魔君仔細考慮考慮,我的建議。畢竟……”

她頓了一下,道:“畢竟和重隱山相比,天界的威脅要小得多。”

近香移借力往後一退,單手背過身去。

在魔君矢怨看不到的地方,她悄然向天界放出了訊號。透明絲線從她手中游出,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天界飛掠而去。

這是通曉神君教給她的專用傳訊符。在關鍵時候用來求救的。

魔君矢怨所言不差,她方才所說的話,確實是為了拖延。

作為天界神官,她不可能幫著魔族來對付天界。否則她枉為神仙。

近香移不確定自己能拖延多久,但能拖一時是一時。

“這是我的誠心建議,魔君不妨好生思量。”近香移道:“若魔君一時拿不定主意,我也願意等候魔君佳音。

“倘若魔君答應我的建議,那麼我們可以約一個時間地點,到時我自願將配合你,拿下天界控制權,如何?”

魔君頗為驚訝地“哦”了一聲,說:“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叛出天界了?”

近香移點點頭:“是。”

“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魔君矢怨停下動作,指尖玩弄著垂下的烏髮,說道:“本座要你的眼睛。”

近香移:“什麼?”

“一千五百年前,魔族被天界設計逐出三界,自此流落浮屠城。那年,本座不過是一名孩童。”魔君矢怨從髮髻上摘下一柄珠釵。珠釵之上,是一對銀白圓潤的珠子:

“千年前的浮屠城一片荒蕪,既不好玩兒,又沒意思。本座沒有別的嗜好,偏就喜歡你們神官的眼珠子。”

說這話的時候,那對銀白的對珠忽然在一瞬間變化了顏色。近香移清楚地看到,那兩顆珠子變得血紅,絲絲滲血。不僅如此,上方還出現了一對漆黑的瞳仁。

近香移覺得瘮的慌。

魔君矢怨接著說:“你若是自願將你的眼珠子挖下來,供我賞玩,我便如你之意,與你合作。”

近香移:“……”這談判是進行不下去了:“這恐怕不行。還請魔君另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