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

近香移呆了呆,然後說:“你的想象好豐富,當年為何要選擇無情道修行?我想你更適合做個人間說書人。”

中意時與期?不就是找個人而已,這麼離譜的問題都能問出來,近香移合理懷疑,玉玄熾一定很不正常。

而玉玄熾像是沒聽懂她話中的諷刺似的,追問道:“魔族之人會對我下手,引我入魔?你怎知此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近香移:“……我瞎說的。你愛信不信。鶴羽道君的例子在前,你要不要多加警惕,全看你自己。”

她不想再和玉玄熾討論這個問題了,便道:“現在要緊的是找到時與期。他身上亦有魔氣,或許他知道有關於‘神魔同體’之人的線索。”近香移看了看他,說:

“你既決定一心守護三界,那麼此刻還請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別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話是這麼說,但近香移心中也同樣想不明白,她分明已經做到了和玉玄熾保持距離,但他怎麼還湊了上來?

最近這段時間,她表現得還不夠明顯,說得還不夠清楚麼?

玉玄熾說那些話的意思,又是什麼?難道非要她眼巴巴的纏上去不可麼?再說了,先前他分明討厭她討厭得要死,見到她就皺眉頭。

現在她不再恬不知恥地追求了,回到自己本分的位置上,這樣還不好麼?

都如了他的意了,玉玄熾這人當真是奇奇怪怪。

近香移越想,就越覺得離譜。在心中暗暗罵了玉玄熾好幾遍,然後悶頭往前走,一面走,一面低低叫著時與期的名字。

而玉玄熾則落後半步。他察覺到近香移似乎是生氣了。雖然表現得並不明顯,也不曾發脾氣,但從她不耐煩的表情上看,便知她心情不太妙。

用不著細想,玉玄熾也明白是自己未經思考的那句話惹人生氣了。

在沒有確切證據和跡象的情況下,說近香移喜歡時與期,確實不怎麼妥當。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如此口不擇言。

換作以往,他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玉玄熾難以解釋近日來,盤踞在心頭的慌亂情緒,更說不明白,在看到近香移急忙找尋時與期之時,心裡那股既是酸澀又是憤怒的情感。

那感覺好像是,自己一直擁有的東西,被人平白無故的搶走了。而近香移,她正以一種難以阻攔的方式,漸漸退離了他的世界。

意識到這一點,玉玄熾便覺心頭一跳,腦海中便冒出一個怪異的念頭——他必須要將近香移留住。

縱然他並不知道這個年頭從何而來,但仍舊憑藉直覺,伸手抓住了近香移的手腕。

這一抓,連他自己也感到驚訝。

近香移回頭看他,疑問的眼神先是看看玉玄熾,接著低頭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她一挑眉梢,問道:“你又有什麼事兒?”

玉玄熾欲言又止,而後道:“抱歉,我不是惡意猜測你與時與期的關係。”末了,他又覺得這句話完全不能表現他內心的掙扎與糾結,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我只是想讓你我回到過去,像以前在天界那樣。”

“哈?”近香移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玉玄熾重複一遍:“我想回到以前那樣,你眼裡有我的時候。而不是像現在,你我之間如此生疏……”

他心中想著,數月之前的近香移,雖比不上如今這般胸懷三界蒼生,舉止也十分跳脫任性,不怎麼有神官的樣子。但那時候的她總是充滿活力,待人接物總是很親近。

不似現在。玉玄熾覺得,如今的近香移,骨子裡似乎透著幾分冷淡,像是與人隔了一層,讓人沒法與之交心。

玉玄熾感到很不習慣。

但沒等他把話說完,近香移便打斷了他的聲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近香移的話語中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她看著玉玄熾,冷笑一聲,說:“我說你怎麼總說那些引人誤會的話呢,原來是不習慣沒人捧著你了。”

聞言,玉玄熾眉心一皺:“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近香移微笑道:“我不喜歡你了,不再追求你了,所以你覺得渾身難受。那不就是沒法忍受我遠離你,沒法忍受我不捧著你了麼?”

話說到一半,她又話音一轉:“除了這個解釋,我想不到別的原因。你總不會告訴我,在我決定放棄你的時候,你還偏就喜歡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