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熊熊燃燒,沿著長鞭與荊棘叢不斷向外擴散開去。這叢火焰一直燃燒到殿中魔族的身上,一眾魔者紛紛慘叫。

重隱山往後避了避,一掌下去,隔開了這陣襲擊而來的火。雖然魔君矢怨口中說著要殺人,但並不打算在浮屠城中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在黑色火焰遍佈魔宮之時,魔君矢怨的身影輕飄飄地往後退去,她的聲音從彼處傳來:“今日之仇,本座記下了。他日若得機會,本座必然討回今日之辱!”

說完這句話,她便長袖一甩,眨眼間便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了。

重隱山看著她逃跑,也不追,只靜靜地看著對方離開的方向,半晌沒有動。隨後,他手掌輕搖,一股清冽之氣從他手中流瀉而出。

冰冷氣流登時將魔君矢怨放出的火焰給澆滅得一乾二淨。

一名魔者來到他面前,畢恭畢敬地問道:“魔君,叛逆逃走了,咱們要不要追?”

重隱山擺擺手,說:“不用著急,我會找到她的。眼下最要緊的,是另一件事。”

魔者問道:“有任何需要屬下的地方,魔君儘管直言,屬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魔君辦到。”

重隱山笑了笑,說:“無需你們刀山火海的拼搏,本座要你們隨本座一同,殺上天界。取代神官,成為三界之主!”

“至於要如何做,你們便這般……”

*

議事殿中的眾神官紛紛站了起來,既是吃驚又不敢置信:“魔族又攻上天界了?”這不對勁。

數日之前,他們才將魔族驅逐出天界,並且重創了他們。不僅如此,天界內的時空裂縫也在緊急修補,浮屠城的魔族又是怎麼闖進來的?

再說,止戈天的兵將不是派了重兵把守天界各處麼,以他們的能耐,不應當這樣容易就放魔族進攻太虛庭才對。

通曉神君即刻反應過來,當下便指揮道:“嚴律殿、人道殿、妖思殿與芳菲殿神官負責抵禦魔族進攻,功德殿和結緣殿的神官負責接應,儘快將魔族驅逐天界。”

“是!”

諸位神官行動迅速,此刻也顧不上什麼“重隱山”、“近香移”和“神魔同體”了,紛紛往魔族進攻的方向飛掠而去。

玉玄熾心神始終不太穩定。他隱約有種預感,接下來天界仍有大亂。而除此之外,他心頭縈繞的愁緒也影響著他。

近香移的安危是一樁隱憂。他需得想辦法將人救出來。

就目前來看,天界眾神官似乎不太相信重隱山是天界叛徒,對於他天帝之子的身份也心存疑惑。

他們會懷疑,這無可厚非。

因為關於重隱山背後的身份,大多是陰司殿主和玉玄熾等人做出的推斷而已。他們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唯一的線索便是陰司殿主被重隱山迷暈,然後關進了陰司鬼域這件事。

但這件事並不能就此證明,重隱山便是天帝之子,也不能說明他擁有神魔之體。

況且在這之前,天界眾神官還親眼見證了重隱山為保護天界而死。

想要他們相信犧牲自己的聖人,其實是心懷鬼胎的惡者,著實是有些困難的。

既然如此,玉玄熾只能另尋辦法,證明重隱山就是天界尋找多年的神魔之子。但眼下局勢複雜,唯有近香移與他的看法相同,而且也只有她能幫助他查清真相。

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為大局考慮,玉玄熾都要冒險將人從止戈天帶出來。

他往前方看了一眼。

朗朗天穹之上,是無數神官匆忙對敵的身影。

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天界動亂,太虛庭自顧不暇,止戈天即便有心,精力分散,大牢之內難免會看顧不周。守衛鬆懈,就是救人的好機會。

玉玄熾心中有了初步計劃,隨後便找到了通曉神君。

“眼下正忙著,你尋我有何要事?”通曉神君問道:“嚴律殿主不在,嚴律殿上下便靠你來主持大局。你可別在這時候出差錯。”

聞言,玉玄熾搖搖頭,說:“我來只是要將天機一夢交與神君。”

他袖子微微一拂,天機一夢與蘭漪道尊的手札就被送到了通曉神君面前。

玉玄熾道:“我們在陰司鬼域找到了被鬼族帶走的天機一夢,但蘭漪道尊已死,我們沒有辦法修補神器,只好將道尊的術法手札給帶了來,希望在這手札中,能有修補神器的辦法。”

“蘭漪他、死了?”通曉神君微微一愣:“是誰殺的?”

“不知道。”玉玄熾說道:“或許是魔君矢怨,或許是鬼族,也或許是重隱山。”他頓了頓,又道:

“神君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重隱山此人確實不是善茬。他與化身素心鈴的魔君矢怨有所勾結,將我們引到陰司鬼域,就是為了拿下時與期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