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仵作在院子裡瘋狂打砸的場面持續了有一刻鐘。一刻鐘後,陷入癲狂的許仵作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轉過身,目光越過勾白莊的高牆,望到了數丈之外的森森密林。

陰冷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枝與綠葉,精準地捕捉到近香移等人所躲藏的位置。

有那麼一瞬間,近香移感受到那雙注視過來的眼神中的殺意。

她思考片刻,道:“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講道理,這不應該啊。

他們隱匿了氣息,而且隔著這麼遠,許仵作又不是什麼修為高深的修者,不可能這麼快就發現他們。

玉玄熾沒有說話,只面色凝重地望著勾白莊內,許仵作的一舉一動。

素心鈴道:“應該不會吧,我們躲得很好,應當沒那麼容易被發現才對。”

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候,許仵作收回目光。在近香移的視野之中,只見他理了理衣袖,轉頭進了房間。

近香移:“他進去了。要不要到山莊裡看一看?”

玉玄熾道:“先等一等。”

*

“他們沒有離開,此刻正在山莊之外盯著你。”藏身在玉牌上的聲音說。

許仵作順著對方的話,向高牆之外的森林看過去。但他什麼也沒看見,眼中所見,只有一片鬱郁森森的樹林。

片刻之後,他神色淡然地移開目光:“如此正好。既然他們不願離開,那就不用離開了。”

許仵作理好衣袖之後,扭頭進了房間。

清冷寂靜的房間中滿是腐屍臭氣,四面的牆上掛上了帶有咒術的法符,宛若層層堡壘一般,將屋內的金甲屍體團團圍住。

金甲屍體手執長刀,正以單膝跪地的姿勢立在房間的正中央。在金甲屍體的另一側,則趴著一匹披著金甲的駿馬。

一人一馬皆是渾身僵直著,一動不動,宛若雕塑。它們定定地面對著走入房間的許仵作,像忠誠的守衛一般匍匐著。

玉牌再度開口:“你要幹什麼?天還沒黑,無頭將軍不能行動。”

許仵作雙手起勢,青黑色的法訣便從他掌心緩緩升起,隨即,陰邪之氣逐漸覆蓋了整個房間。

他道:“我不做什麼。只是他們既想拿住我,我總不能束手待斃。”

玉牌:“我管你怎麼樣,總之現在不是時候。你給我住手!”

許仵作沒管對方說的話,口中輕呵一聲:“敕!”

旋即,青黑色的雲霧盡數被金甲屍體吸入體內!待法訣消失,金甲屍體撐著長刀從地上站了起來。

金甲屍體每動一下,便發出一陣鐵甲的錚鳴之聲。它在許仵作面前俯首稱臣。

與此同時,院子外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許仵作偏頭看了眼門外,繼而面向金甲將軍。他神色狠戾,啟唇留下四個字:“不留活口。”

說罷,他便一個閃身,開啟了通往後山的窗戶,迅速地逃離開去。

*

玉玄熾說等一等,近香移也只能原地等待。

他們眼見著許仵作進了房間,緊接著沒過多久,那房間中就忽然升起一陣陰邪之氣。濃郁的邪氣幾乎要籠罩住整個勾白莊。

頓時,近香移臉色一變。

近香移道:“我們推測得沒錯,許仵作果然有問題!”

玉玄熾顯然對這陰邪之氣很是熟悉。他道:“這是人間魔修的手段。許仵作入了魔道。”

話音剛落,他身影一閃,原地消失之後,下一刻便出現在勾白莊的後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