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等什麼等?本座好不容易從鬼域來一趟,都這會兒了還等。怎麼,你們莫不是以為,本座閒得很,在這兒跟你們玩兒過家家?”

說這話的是陰司殿殿主。若要說天界最不好惹的神官,那便是他了。陰司殿主掌管鬼域陰司,個性古怪孤僻,見人就板著臉,說話還難聽。

他常年穿著一身暗沉沉的黑衣,從頭髮絲到腳上穿的鞋子,全是黑的,一點雜色也無。加上他那一張沒有血色的慘白的臉,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張黑白水墨畫。

陰司殿主不耐煩地丟開手中案卷,道:“鬼域事務繁多,再囉嗦,本座就不奉陪了!”

話音剛落,審判殿的大門忽然開啟,一道銀白色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他滿頭白髮,髮鬢處自然垂下銀白的髮絲:

“抱歉,是我來晚了。”儒雅溫和的男人回到嚴律殿殿主席位。他微微一笑,溫潤的臉上出現幾道笑紋來。

嚴律殿主頗為慚愧地說:“途中突發意外耽擱了,還請諸位不要見怪。陰司殿殿主,莫怪,莫怪啊。”

後者沒搭理他,扭頭“哼”了一聲。

通曉神君出來打圓場:“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罷。”

醒木拍案,眾神審判開始。

通曉神君:“罪者芳菲殿殿主近香移,關於天機一夢遺失一事,請你陳述事發經過。”

“是。”

近香移深吸口氣抬頭,繼而將瓊仙之宴當天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清楚:

“天機一夢消失的時候,想必在座的各位神官也看到了。那時,神器確實是忽然就不見了,具體原因為何,我也不明白。”

陰司殿殿主說話絲毫不客氣:“你不知道那還有誰知道?在瓊仙之宴開始之前,天機一夢可是由你保管的。如今神器失蹤,究竟是你看管不力,還是你賊喊捉賊?本座認為,應當嚴加審問芳菲殿殿主,務必要從她口中問出真話來。”

通曉神君:“陰司殿主所言不無道理,但……”

他話未說完,就被人打斷:“陰司殿主此話有失偏頗。若果真是芳菲殿殿主偷盜天機一夢,她又何必留在天界坐以待斃?更別說她還被法力反噬。”

陰司殿殿主冷笑一聲:“或許是她所使的苦肉計,好洗清自己的嫌疑,這樣的例子本座在陰司殿見多了。”

通曉神君:“……咳咳,兩位莫要急著爭辯。”他看了眼嚴律殿的席位,“懷覺仙君的搜查結果如何?”

懷覺仙君這才道:“經嚴律殿排查,天界各處皆無天機一夢之蹤跡,其中亦包括芳菲殿殿主的寢殿與洞府。”

通曉神君:“也就是說,天機一夢並非芳菲殿殿主所偷竊了。那麼……”

“又或許……她把神器藏在了嚴律殿找不到的地方。”陰司殿殿主道,“神君,本座知道你與近香移的關係不錯,可既便如此,你也不應當如此包庇吧?”

通曉神君的笑容僵在臉上:“……”陰司殿主這傢伙真是……

近香移:“……”

她算是看出來了,陰司殿的人就是來找茬的。

近香移咬咬牙,輕輕“哼”了一聲,而後道:“陰司殿主誤會了。通曉神君剛正不阿,自然不會因為私情而偏袒任何人。罪者自知看管神器不力以至天機一夢遺失,為此,罪者願承擔一切責任與刑罰。但罪者否認偷盜天機一夢。罪者自願配合嚴律殿調查,尋找天機一夢下落。還請諸位神官、神君明鑑。”

審判殿靜默了片刻,隨後,嚴律殿殿主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芳菲殿殿主都這麼說了,各位不妨聽我一言?”

通曉神君面帶微笑:“仙尊請說。”

嚴律殿殿主將袖子一折,語氣不疾不徐:“其實在來通曉宮之前,我碰上了點意外……”

“嘁,這話仙尊已經說過了。”陰司殿殿主依舊難纏,“還請仙尊莫要提與審判無關的事。”

“有關,怎麼會無關呢?我就是碰上了真正盜竊天機一夢的罪魁,這才來晚了啊。”嚴律殿殿主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