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嶺見狀微微一笑,旋即轉過身朝著大門處大步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慕容卓的視線之中。

秦南嶺走了之後,慕容卓在藤椅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隨後伸手扶著扶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嘴裡輕聲自語道:“秦南嶺這小子性子沉穩,為人剛正不阿,留在這小小的衙門裡做事實在有些屈才了,念在他平日裡對我還不錯的份上,之後有機會我便幫幫他吧。”

紀卿年此刻在幾個衙門護衛的帶領下,來到了公堂之中,她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眼,發現堂間坐著好幾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那些人她都有些印象,知曉他們之中有些是當地的豪紳,有些則是大家族的族長。

紀卿年一邊走動,一邊兒緩緩移動著視線,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首位上的一箇中年男子身上,當看清楚了後者身上的裝扮後,紀卿年的眸子不由得一凝。

那是個很有氣質的中年男子,他鼻直口方,虎背熊腰,身上穿著雍容華貴的紫色蟒龍袍服,腰間懸掛著一連串兒的令牌與玉佩,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威嚴與尊貴之氣,不出意料定然是常居高位之人。

“這傢伙面生得緊,不過看他這模樣,料想應該就是老縣令嘴中說的那位知州大人吧。”

紀卿年心中暗暗自語,旋即她迅速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大步朝著大堂正中央那張檀木椅子行去。

尉遲風本來正在閉目養神,察覺到堂間的動靜之後,他緩緩睜開了眸子,兩隻銳利的眼睛朝著紀卿年望了過去,凌厲的視線彷彿刀子一般在紀卿年的身上剮來剮去,令得紀卿年眉頭一皺,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你就是那紀卿年?”

尉遲風沒有起身,而是坐在位置上斜睨著紀卿年,淡淡開口問道。

紀卿年真想用腳底板在對方那張盛氣凌人的臉上狠狠的踐踏一番,不過這種想法也只能在心裡閃過,她衝著尉遲風微微頷首,平靜地回答道:“如假包換,我就是紀卿年。”

尉遲風聞言點了點頭,旋即他微微偏著腦袋,故作疑惑地說道:“白星國曆來都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紀小姐又是如何當上這縣令的?該不會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吧,興許這只是個誤會。”

紀卿年聞言一愣,旋即逐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她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尉遲風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知州大人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我這縣令一職乃是陛下親自冊封的,當日文武百官同樣在場見證,聖旨上更是寫的清清楚楚。”

說罷,紀卿年忽然朝著尉遲風的位置邁出一步,神色也驟然轉冷,她盯著後者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你若是有疑問便去說給陛下聽,今天是我走馬上任的大日子,知州大人最好識趣兒一些,別給我沒事兒找事兒。”

聽到紀卿年這番毫不客氣的話語,在場的眾人面色皆是一變,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震驚之色,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紀卿年竟然敢跟眼前這位朝廷中的大人物針鋒相對,要知道知州大人可是在朝堂上位列二品文官,遠不是一個小小的青山鎮縣令可以冒犯的。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紀卿年除了青山鎮縣令這一身份之外,還有著其它好幾重身份,比如皇宮太醫院首席,掌管著整個太醫院的資源,同樣算是位列二品,並不遜色知州一職多少。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皮,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那位大人是什麼身份,憑你區區一個還未上任的縣令,也敢對他無禮,真是不自量力。”

堂前一箇中年男人長身而起,指著紀卿年的鼻子毫不留情地指責起來。

紀卿年循聲望去,見到那人後她立刻就猜測出了後者的身份,那人是青山鎮李家的現任家主,在鎮子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只是她沒料到這傢伙的反應會這般激烈,擺明了是想討好這位位高權重的知州大人。

紀卿年根本懶得理會那個趨炎附勢的李家主,她重新將目光落在了尉遲風的身上,尉遲風此時面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只不過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消失無蹤,他把玩著手指上的玉扳指,輕聲說道:“既然是陛下親自冊封的,那自然不會有假,只是年輕人要耐得住性子才行,你的火氣有些大呢。”

紀卿年轉身一屁股坐在了首位上,隨後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尉遲風,不鹹不淡的開口說道:“我這是本性使然,若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知州大人,還望你放寬心,別跟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