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候,明隱總算是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他瞬間放下了戒備心,臉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

紀卿年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之後,頓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快速走到門外將明隱落下的馬燈點燃,隨後緩步走回了房間。

馬燈昏黃的燈光將小小的廂房給照的亮堂了許多,三人藉著光線,也都能看清楚彼此的模樣。

葉寒州指了指床榻上躺著的小紀成,衝著明隱二人無奈地開口道:“館主當初離開的時候不是叮囑我照顧好這孩子嗎,所以每天晚上為了安全起見我都會起夜巡視一圈,剛才老遠就見到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外,我又沒認出是你們,所以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原來如此。”

紀卿年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剛才沒認出葉寒州的時候,她還真以為有什麼居心叵測的人偷闖進了醫館,要對他們的孩子不利。

“那個,咱們要不還是出去坐著說吧,這孩子好不容易睡著過去,待會兒將他給鬧醒可就麻煩了。”

葉寒州想了想,隨後望著明隱和紀卿年輕聲開口說道。

紀卿年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皆是輕輕點頭,她原本歸心似箭,此刻見到了自己的孩子,心中的空洞瞬間就被這份團聚的喜悅給填滿了。

三人出了廂房之後,徑直地朝著醫館的大堂走去。

三人分別找了張椅子落座,葉寒州看了明隱二人一眼,隨後輕聲提議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有很多事情要問我,咱們待會兒勢必會聊很久,不如我去燒壺水泡茶,我們三個一邊兒喝茶一邊兒聊。”

比起茶,顯然明隱對於酒的興趣更大,所以他擺了擺手,懶洋洋地開口說道:“隨你吧,要泡茶泡你跟阿年的就行了,我可不喝那玩意兒,比嚼草根還苦還澀。”

葉寒州點了點頭,隨後迅速的站起身來,正當他要往茶廳走去時,紀卿年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寒州你坐下歇著吧,你也累了一天了,燒水泡茶的事兒交給我來。”

紀卿年不由分說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葉寒州的肩膀後,徑自朝著茶廳走去。

葉寒州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紀卿年卻已經走遠了,他無奈的攤了攤手,只得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葉寒州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望著明隱輕笑著問道:“明兄,你們這一路上應該還算順利吧。”

明隱擺了擺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劃過返程路上的一幕幕畫面,直到現在想起都還有些驚心動魄,他嘆了口氣後開口說道:“別提了,你老哥我和你嫂子差一點兒就死在那蒼茫山脈裡了,幸虧那賊老天還算有眼,讓我們兩個絕處逢生,逃了回來。“

葉寒州聞言不疑有他,連忙打起精神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們為何要從蒼茫山脈那裡經過,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明隱早就想找一個人一吐為快了,此刻葉寒州就在這裡,他也不打算藏著掖著,當下清了清嗓子,開始一五一十地將一路上的經歷說給葉寒州聽。

約莫一刻鐘之後,紀卿年用托盤端著三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走了過來,同一時間明隱也將自己與紀卿年一路上的經歷說給了葉寒州聽。

葉寒州眉頭緊皺,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方才輕聲說道:“那李丞相和徐太醫這般陷害你們二人,慕容將軍竟然還按捺得住?他為何不出面阻止。”

明隱聞言一愣,正待開口,一盤端茶倒水的紀卿年卻搶先說道:“不是慕容將軍不幫,而是他根本就幫不了,如今的皇宮裡,丞相府一家獨大,將軍府則日漸式微,慕容老爺子這幾年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實權了,根本鬥不過李丞相等人。”

葉寒州聽得這話,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吹了一口氣,隨後緩緩開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發生這種事情其實也不難預料,慕容將軍畢竟是前朝遺老了,在君主那裡不受待見,在眾多新臣之中又飽受排擠,將軍府能夠屹立不倒直到如今,已然是奇蹟了。”

明隱似乎有些不喜這個話題,他煩躁的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既然到家了,那就不談國事,皇宮不過是一處是非之地,那裡的紛紛擾擾又與我們何干。”

葉寒州輕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咂了咂舌後輕聲道:“明兄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如今館主已是陛下親自冊封的青山鎮縣令,你身為他的丈夫,難道不幫襯一二嗎,你們兩個都算是捲入了功名利祿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