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上站立著的雪狐見到紀卿年走過來,它本來打算撒丫子跑掉的,可是當它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紀卿年手上的那把松子兒上時,那對漆黑如墨的眼珠子頓時就移不開了。

紀卿年見到後者的模樣,心中暗自竊喜,知曉後者這是上鉤了,她於是停下腳步,不再繼續往前走去。

“小傢伙,想吃這些松子兒嗎,想吃的話就自己過來拿吧,這些全都可以送給你。”

紀卿年掂了掂手中那一大把松子兒,衝著不遠處的雪狐輕笑著說道。

她的聲音很柔和,宛如涓涓細流在山石之間流淌著一般,笑聲則是如同銀鈴似的,清脆悅耳。

雪白色的狐狸聽到這美好的聲音,當下身子一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警惕和戒備,它四腳著地,沿著地上的積雪一步一步向紀卿年走來,期間它那一對眼瞳始終一眨不眨地盯著紀卿年,只要它從後者身上察覺出一絲一毫的歹意,便會立即抽身而退。

紀卿年似乎明白了雪狐心中所想,她微微一笑,旋即蹲下身子將手裡捧著的那一把松子兒灑在了地上,而後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直到雪狐眼中的警惕逐漸消散,她才緩緩地停下了腳步。

紀卿年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松子兒,衝著雪狐輕聲說道:“我說話算數,你既然主動過來了,那這些東西就全屬於你了,好好兒享用吧,等你吃飽喝足了,咱們再來商量一件事情。”

一旁的明隱聽到此話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合時宜地插嘴打斷道:“阿年你未免也太心軟了吧,跟一頭畜牲有什麼好商量的。”

紀卿年聞言挑了挑纖細的眉毛,頭也不回地譏諷道:“畜牲?就是這頭畜牲前不久將你耍的團團轉,你這麼大個活人,卻連自己嘴裡的畜牲都不如,你要我怎麼說你才好。”

紀卿年這番話如同一記火辣辣的巴掌扇在了明隱的臉膛之上,令得他虎軀微顫,整個人如遭雷擊,麻木地立在當場,臉上火燒似的發著燙。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阿年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相公我。”

明隱雙手環抱著胸口,惱羞成怒地開口說道。

紀卿年搖了搖頭,根本就懶得理會這個活寶,她衝著前方的小不點兒努了努下巴,輕聲道:“你這傢伙做什麼事都只知道蠻幹,不會動動腦子嗎,這小傢伙明顯是吃軟不吃硬的德性,想要馴服它,得采取懷柔之策才行,好好兒看著吧,瞧瞧本小姐怎麼收了它。”

明隱不服氣地朝著前方那雪狐看了過去,隨後就見到雪狐站在原地將地上灑落的松子兒一顆一顆地拾了起來,隨後抱著它們走到了一旁的雪堆旁,它伸出爪子在雪地上刨出了一個洞,隨後將懷裡的松子兒一股腦兒的埋了進去,而後心滿意足地朝著紀卿年的方向走來。

紀卿年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剋制住內心中的狂喜,她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雪狐主動送上門來,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雪狐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紀卿年看,許久之後,它似乎也覺得紀卿年沒什麼壞心思,於是終於不再戒備,撲騰一下爬到了紀卿年的肩膀之上,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撓了撓紀卿年的臉頰。

紀卿年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逗弄著肩上的小傢伙,輕柔的動作令得雪狐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一臉的放鬆。

紀卿年見到時機成熟了,當下便不再遲疑,她伸手指了指遠處那連綿無際,被積雪和雲霧覆蓋住的群山,偏過腦袋衝肩上的雪狐輕聲說道:“小傢伙,咱們兩人迷路了,你有辦法帶我們走出這片山脈嗎,事成之後,我兜裡所有的松子兒都歸你,保證讓你吃到撐。”

小小的雪狐不懂人語,可是卻偏偏對松子二字格外敏感,紀卿年的話音落下之後,它連忙從後者的肩上跳將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小小的胸脯,似乎是在告訴紀卿年放心好了。

紀卿年見狀,轉過頭去看了明隱一眼,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輕聲說道:“如何,你這武瘋子辦不妥的事兒,最終還是被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辦妥了,所以說啊,這世間很多的事情不一定非得靠武力去蠻幹,動一動頭腦能夠輕而易舉地解決很多事情,武力終究是下策。”

“是是是,娘子所言極是,以後我會學著多動腦筋的,再也不會憑著一腔熱血蠻幹了。”

明隱攤了攤手,無奈的開口說道。

結果就擺在眼前,明隱雖然心中依舊不服氣,可是卻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反駁,畢竟他忙活了半天都沒有完成的事情,最終卻被紀卿年輕輕鬆鬆的做到了,他可沒臉再替自己辯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