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雪白的小傢伙撲閃著小眼睛不斷的後退,直到退到一個安全的位置後,它方才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捧著那片樹葉將其中盛著的酒漿一飲而盡。

明隱用力一拍手掌,興奮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他大聲嚷嚷道:“這下子我看你這小傢伙還能如何蹦噠。”

說罷,明隱便抬起腳朝著雪狐走去,同時探出一隻大手想要將其抓在手裡,雪狐使勁甩了甩有些暈乎乎的腦袋,隨後撒丫子狂奔,躲到了一棵雪松上邊兒去。

明隱愣在原地撓了撓頭,狐疑地看了手中的酒壺一眼,輕聲嘀咕道:“這小東西怎麼沒喝暈過去,不應該啊,難不成阿年在我的酒裡兌了水。”

遠處的紀卿年自然不知道明隱心中所想,此刻她已經吃飽喝足了,正倚靠著一處雪堆,靜靜地遙望著遠處那雲遮霧罩的群山,目光寧靜而又悠遠。

明隱拔開瓶塞大口灌了一口酒漿,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焰一般滾燙,順著他的咽喉流進了胃部之中,頃刻之間,他凍僵的手腳就熱乎了起來,渾身都暖洋洋的,像是沐浴著朝陽,明隱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至於那隻珍稀的雪狐,此刻似乎真的有了幾許醉意,它顫顫巍巍地邁著腳步行走在纖細的松枝上,一對小小的黑眼睛充斥著迷離之意,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從樹梢上跌落下來。

明隱倒也不怕雪狐真個從樹上摔下來,在他看來,這麼一點兒高度根本沒可能將那小傢伙給摔傷摔殘。

這麼想著,明隱也就不再去看那雪狐了,他搖了搖手中的酒壺,隨後依依不捨地將瓶塞合上,捨不得多喝哪怕一口。

離開皇宮的時候,他為了不讓紀卿年發現,所以只偷偷塞了這麼一小壺酒到行李之中,歸途尚且還遙遙無期,若是此刻不省著點兒喝,這麼些酒很快就會被他喝乾淨的,他們如今尚且置身在茫茫群山之中,這片地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可能尋得著酒家。

“阿年,你在看什麼呢。”

明隱握著酒壺朝著遠處的紀卿年緩步走去,一邊兒走一邊兒開口問道。

聽到明隱的聲音,紀卿年紛飛的思緒瞬間被打斷,她微微偏頭,看了明隱一眼之後輕聲開口道:“我在看遠處的群山,這裡雖然稱得上是絕地,可是四處的風景卻美到讓人顫慄,若非是此地的氣候太嚴峻了,當真適合老了以後頤養天年。”

明隱聽到這話後頓時啞然失笑,他加快腳步走到紀卿年的身旁,隨後伸出一隻手掌搭在了紀卿年的肩膀上,輕聲道:“阿年你如今才二十歲出頭,怎的淨喜歡說些老氣橫秋的話,一點都不像個年輕人。”

紀卿年莞爾一笑,搖了搖頭後從雪堆上站起身來,衝著明隱輕聲道:“走吧,咱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繼續趕路,爭取早日回到青山鎮吧。”

明隱拉過紀卿年的手掌,只覺得入手處一陣細膩溫涼,他忍不住用手多摩挲了幾下,同時用嘴巴不斷衝著紀卿年的小手呵氣,試圖讓後者暖和一些。

見到明隱這副體貼的模樣,紀卿年心中頓時一暖,旋即她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搖著腦袋說道:“沒事兒的,我天生腎脈虛弱,一到冬天就遍體生寒,不過這麼多年我早已經習慣了。”

明隱聽得一陣心疼,旋即他想了想,隨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了那一壺酒,他拔開瓶塞輕嗅了一口,隨後遞到紀卿年的身前,輕聲說道:“娘子,你也喝幾口吧,酒是越喝越暖的,喝幾口下去身子就不會那麼冷了。”

紀卿年看了那酒壺一眼,旋即柳眉輕蹙,柔聲拒絕道:“我不喜歡喝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離開的時候你就只捎了這麼一壺酒出來,沒必要浪費在我身上的,你自個兒留著喝吧。”

明隱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他舉起酒壺湊到紀卿年的唇邊兒,固執地開口說道:“在我眼中,可沒有什麼東西比你更重要,娘子你聽我的話,喝一小口吧。”

紀卿年見自己實在拗不過明隱,當下也就不再拒絕,她伸手從明隱手裡接過酒壺,隨後張開櫻桃小嘴輕抿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剛被她嚥下喉嚨,下一刻紀卿年便捂著嘴巴大聲地咳嗽了起來,一張瑩白細膩的鵝蛋臉瞬間嗆的通紅,仿若兩朵朝霞在她的臉上冉冉升起。

“好辣,這酒怎麼這麼烈,陳了好幾十年吧。”

紀卿年將酒壺塞進了明隱懷中,隨後不斷用手掌在自己的嘴邊扇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