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卿年輕輕的推搡了明隱的後背一下,接著急不可耐地出聲說道。

明隱嘆了口氣,隨後無奈的點了點頭,拉著韁繩控制著馬兒變換方向,徑自朝著太后娘娘所在的養心殿行去。

然而他們兩人卻是不知道,此刻養心殿內早已經是人滿為患了,朝廷中幾乎所有的臣子都在場,甚至連慕容將軍和右丞相都來了。

在他們二人的前方還有一人,那人腰環金帶,身披雕龍鏤鳳的華彩袍服,一張尚且年輕的臉上充滿了與年齡不相符合的威嚴與華貴,正是當今的皇帝。

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此刻都一臉關切地望著床榻上的一人,那人滿頭鶴髮,不過面板上的皺紋卻並不多,她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看上去很是慈和與友善。

“母后大病初癒,還是不要久坐為好,不如讓朕陪著您,這些臣子朕便讓他們先行退下,免得妨礙到母后的清寧。”

皇帝緩步走到床榻邊上,而後伸手拉住了宮裝老婦人的手腕,柔聲開口說道。

太后聞言微微一笑,不過卻擺手拒絕道:“皇兒的好意哀家心領了,不過哀家如今身子並無大礙,讓皇兒你召集大臣來主要是有要事相商。”

皇帝聞言一愣,旋即啞然失笑地說道:“母后瞧您也真是的,有什麼事兒直接讓太監過來傳話不就好了嗎,哪裡用得著這般興師動眾的。”

太后娘娘聽得這話倒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依舊和藹無比,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並沒有立刻接下皇帝的話茬兒。

一干大臣之前的慕容將軍這時候忽然上前一步,衝著太后恭恭敬敬地彎身一拜,沉聲開口說道:“老臣慕容鋒先在此恭賀太后娘娘鳳體康復,同時也祝娘娘長命千歲,福緣無疆。”

太后娘娘聞言,緩緩地偏過頭去望向了慕容鋒,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慕容鋒半晌,方才有些感慨地說道:“原來是慕容老將軍啊,哀家可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你了呢,差點兒都沒認出來是你。”

慕容鋒搖了搖頭,頗有些苦澀地喟嘆道:“太后娘娘母儀天下,至仁至善,本不該遭此橫禍的,這上天當真是有眼無珠啊。”

李丞相這時候也走到了前面來,他在慕容鋒的身旁站住腳跟,隨後衝著太后娘娘拱手一拜,柔聲說道:“娘娘果真是有大福緣的人,這等怪病都不能奈何你,日後又還有什麼能夠害到娘娘呢。”

“是丞相大人啊,你也算是有心了,百忙之中還抽出空來看望哀家,真是讓哀家有些受寵若驚呢。”

太后娘娘顯然對這個當朝右丞相併不是多麼的感冒,言語間雖然很客氣,可是任誰都能夠聽出其中的生疏之意。

李丞相何等精明的人物,他自然聽出來太后娘娘的言外之意,不過卻依舊笑容可掬,不露絲毫異樣之色,彷彿他與太后娘娘之間的關係極好一般。

皇帝拂了拂龍袍,隨後坐在了床榻邊沿,他將被子拉到太后娘娘的胸口處,而後又將太后的兩隻手也放入了被子當中。

“母后,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吩咐兒臣一聲,兒臣一定照辦不誤。”

皇帝做好了一切之後,又再次抬起頭來望著太后娘娘,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

太后聞言眯了眯眼睛,樂呵呵地衝皇帝問道:“皇兒此話當真,哀家說什麼你都會照辦不誤?”

皇帝這下子倒是有些猶豫起來,不過當他看到太后那因為疾病而消瘦了許多的身子,鼻子頓時就是一酸,當下斬釘截鐵地開口答道:“不過,母后您說什麼兒臣便照做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皇后娘娘聞言,臉上那唯一幾道皺紋也舒展開來,看上去瞬間年輕了不少,簡直與後宮中一些年紀較大的嬪妃沒什麼兩樣。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皇帝,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皇兒啊,如今的後宮太亂了,群龍無首是一件禍事兒,然而群鳳無首又何嘗不是呢,你如今正值壯年,可莫要辜負了大好的青春啊,是時候立一個皇后了。”

皇帝聽得這話,向來鎮定的他瞬間便從床上站了起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太后娘娘,嘴唇翕動著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至於那一干大臣則是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顯然連他們也沒有料到素來淨心修佛的太后娘娘會突然關心起皇帝的私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