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卿年說完之後,衝著王座上的皇帝沉沉一躬身,隨後便轉過身去朝著宮殿大門走去。

“紀神醫,還請等一下。”

皇帝的身軀略微朝前傾斜,隨後望著紀卿年離去的背影開口說道。

紀卿年聞言腳步一頓,隨後她又緩緩的轉過身來,再一次跟皇帝對視著。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嗎,卿年洗耳恭聽。”

紀卿年衝著皇帝微微欠身,輕聲開口詢問了一句。

皇帝摩挲著下巴,一對狹長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紀卿年,沉默許久之後他方才沉聲開口說道:“沒什麼事,朕只是想說,日後你在宮中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來騰龍殿找朕,你救過朕,算是朕的救命恩人,只要你未曾犯下什麼十惡不赦的重罪,朕都會盡力保住你的性命。”

紀卿年認認真真的聽皇帝說完,隨後她鄭重其事地抱了抱拳,仰面望著皇帝說道:“陛下乃是白星國之主,這萬里的江山可還需要你來統治,卿年身為白星國的子民,救君主的性命天經地義,所以日後陛下真的無需介懷,您並不虧欠卿年什麼。”

她一直都很明白眼前這個年輕皇帝的意思,後者這些時日以來不僅對她表露了無微不至的關懷,還因為她而對眾多大臣惡語相向,這種種的事件都令得紀卿年心中很不自在。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單獨面見皇帝,紀卿年便毫不猶豫的將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倒也不怕會因此而惹的皇帝不高興。

她的話音落下之後,皇帝臉上的確出現了短暫的錯愕和驚訝,不過他畢竟是非常之人,心中的情緒很快便收斂了起來,面上也不見絲毫的表情,看不出他任何的喜怒哀樂。

他盯著紀卿年看了不短的時間,隨後平靜地點了點頭,輕聲道:“你說的也對,朕知道了,你去忙吧,順便替朕嚮明隱公子問聲好,告訴他抽空可以到騰龍殿來陪朕喝喝茶。”

紀卿年鄭重的點了點頭,再次衝著皇帝盈盈一拜,而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皇宮之中,只留下皇帝一人滿臉悵然地愣在原地。

“真是個性子灑脫利落的丫頭,只可惜她已經成了家室,否則的話,此等國色,朕斷然沒有擦身錯過之理。”

皇帝把玩著手掌中的一串玉石珠串,嘴裡頗為惋惜感嘆道。

對於紀卿年,皇帝心中一直都存在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他覺得紀卿年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

後者身為一個女子,卻沒有半點兒尋常女子的矯揉造作,談吐和行事都充滿了男子才有的那種利落和果斷,偏偏還生得這般傾國傾城,遠勝過後宮中的那些庸脂俗粉,此等優秀的女子,的確由不得皇帝不心動。

“嘿嘿,陛下乃是堂堂真龍天子,這普天之下,哪個女子不可收入囊中呢。”

就在皇帝一番唏噓感嘆的時候,一道蒼老卻尖細的聲音忽然從簾幕之後傳了出來,皇帝抬眼一瞥,只見到一個紆青拖紫的老太監正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正是不久前已經離去的李公公。

皇帝似乎早就料到李公公會出現在這裡,所以當真的見到後者之時,他的臉上倒是並沒有多少的驚訝之色,只是平靜地衝著後者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李公公摸了摸自己肥胖的一側臉頰,隨後衝著臺階上的皇帝顫巍巍地拱了拱手,尖聲兒繼續道:“紀神醫即便再不同尋常,那也畢竟只是一介女流罷了,陛下只要恩威並施,老奴料想那紀神醫定會主動投懷送抱於陛下的,在皇權面前,沒有什麼阻礙稱得上是阻礙的。”

皇帝淡漠的瞥了臺階下的老太監一眼,不疾不徐地開口說道:“這你恐怕還真是想錯了,紀神醫冰清玉潔,後宮那些庸脂俗粉豈能和她相提並論。”

說到這裡,皇帝竟是忍不住笑了笑,隨後莞爾道:“朕雖然是一國之君,可是說實在的,紀神醫還真不見得就瞧得上朕了,她這樣的女人一旦心有所屬,便是真到那山無稜,天地合之時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明隱公子能得其青眼相加,實乃三生有幸吶。”

李公公在皇帝身後垂首而立,他似是聽不明白皇帝的話語,嘴裡兀自溜鬚拍馬道:“老臣倒覺得是陛下太過看重道義了,所以才會這般束手束腳的,天下間女子千千萬,有哪個不渴望著嫁入皇家,得享幾世的富貴榮華,那紀神醫雖然不是尋常女子,可也很難不對名利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