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鋒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是卻擲地有聲,在場的眾多守城護衛靜靜地望著他,臉上無不露出敬畏之色。

護衛隊長站在原地大口的喘著粗氣,睜大的眸子之中依舊還殘留著濃郁的化不開的恐懼,不知不覺間,他後背的衣衫早已經被冷汗浸溼了一大片。

慕容鋒收回了視線,隨後看向了圍在周圍的其他護衛,嘴裡淡淡地說道:“你們目無法紀,助紂為虐,各自去尚書部領一百杖責吧。”

聽到他這話,周圍的那些護衛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不過卻不敢說任何一句辯駁的話語,他們齊刷刷地單膝跪地,隨後衝著慕容鋒抱拳朗聲道:“謹遵大將軍之令,我等這就到尚書部領罰去。”

隨後,在慕容鋒的目光注視下,那些之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城門護衛此刻卻如同霜打了的茄子,灰溜溜地散去了。

慕容鋒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那愣在原的護衛隊長,淡漠地問道:“怎麼,你還不走,是不是心中對老夫的決議有什麼怨氣?”

那護衛隊長聞言,頓時回過了神來,他雙膝跪地,衝著慕容鋒的方向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嘴裡感激的說道:“謝將軍大人不殺之恩,卑職往後一定恪盡職守,明辨是非。”

慕容鋒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他看了身旁的紀卿年和明隱二人一眼,隨後淡淡的衝著跪在地上的那人說道:“謝我沒用,要謝就謝謝這二位吧,畢竟老夫的本意是將你就地斬殺掉的,是他們開口救了你。”

護衛隊長聽到這話,趕緊看向了明隱二人,隨後懇切地開口道:“多謝二位不計前嫌,此番大恩不以為報,日後二位但有所需,儘管來白城找我,只有我能夠幫上忙的,決計不會推脫。”

紀卿年見到這傢伙這麼快就學會打蛇上棍,她當即也是莞爾一笑,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幫忙就算了吧,你們只要不再為難我夫婦二人,我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慕容鋒嘿嘿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開口道:“這傢伙可沒那膽子自作主張地為難你們,鐵定是他背後的大人物出的主意,不過你們兩個放心,這件事情既然被我知道了,那就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到這裡,慕容鋒猛地上前一步,衝著那跪在地上的護衛隊長沉聲喝道:“還不快滾,回去告訴李虎,日後別搞這些小動作,我慕容鋒罩著的人,他還沒那資格刁難,吃錯了藥不要緊,最悲哀的是站錯了隊伍,讓他擦亮眼睛,好自為之。”

他的話語之中隱隱約約帶著一抹怒意,顯然此次朝廷中某些人的做法令他極為不喜,甚至有些震怒。

護衛隊長心中一凜,忙不迭失地站起身來,再次衝著慕容鋒行了一禮之後,他便衝進城門,慌不擇路地逃離了。

轉眼間,那些都城護衛就少了一半,一旁看熱鬧的行人也作鳥獸散,宏偉的城門變得冷清了不少。

見到那些人都離去之後,慕容鋒轉身看向明隱二人,臉上露出了一抹愧疚之色,他略帶歉意地開口道:“這次的確是我失算了,我沒想到朝廷中的一些人還真敢不顧陛下聖旨,私自對你們動手,所幸最終沒有釀成慘劇。”

明隱聞言,臉上的神色再次變得冷厲起來,他實在想不明白,朝廷中的那些大人物為何要這般處心積慮地對付他們夫婦二人。

紀卿年攏了攏而後的幾縷青絲,望著慕容鋒輕聲說道:“在臨近白嶺的那片林子裡,我夫婦二人便是遭到了一群神秘黑衣人的截殺,此事慕容將軍或許還不知道吧。”

慕容鋒聞言,果然愣了愣,隨後他的眸光瞬間轉冷,語氣森寒地開口道:“竟然有這等事,那幫王八糕子也實在欺人太甚了。”

紀卿年沒有說話,一對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慕容鋒,像是在觀察著後者臉上的每一絲表情,當看到後者那憤怒的模樣不似裝出來的之後,紀卿年方才在心中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對於慕容鋒,其實她一直以來都談不上有多麼信任對方,這一次前往白城的路途中遭遇截殺,紀卿年第一個懷疑的物件就是慕容鋒,這個老人在朝廷那樣的兇險的地方活過了大半輩子,他的城府極深極深,紀卿年在他面前實在沒辦法保持毫無保留的信任。

“若非阿隱的身手還不錯,一番交手之下稍微震懾住了那群人,否則我們兩個恐怕就得永遠的躺在那片林子裡了。”

紀卿年盯著慕容鋒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訴說著,她表面上看去並無任何情緒波動,可是慕容鋒依舊在她的話語之中察覺到了一股極重的怨氣。

慕容鋒低頭沉默著,乾瘦的軀體即便套著厚重的鎧甲,依舊在凜冽的寒風中顯得分外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