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柔和的笑了笑,隨後將手中端著的最後一盤菜放在了桌子上,輕聲說道:“我這不是來了嗎,都說了讓你們幾個小傢伙別等我,先吃著就是了,你們就是不聽。”

紀卿年幾步走到素珍身前,而後親熱的拉著後者的手腕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嘴裡打趣道:“倒不是我們不願意先吃著,只是伯母您不在,我們幾個都沒什麼胃口了。”

素珍伸出手輕敲了一下紀卿年的腦袋,嘴裡嗔道:“就你這丫頭嘴巴甜。”

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眾人便在素珍的招呼下吃起了飯菜來,期間素珍還在不斷的給紀卿年碗裡夾菜,那熱情的模樣讓的紀卿年心頭暖暖的,只覺得賓至如歸,好像回到了自己家裡一樣。

明隱則是自顧自的吃著,全然不顧形象,一點兒都沒有將自己當作外人,看他那風捲殘雲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吃過東西了,看的一旁的紀卿年直翻白眼,覺得這傢伙丟臉丟到家了。

倒是素珍對於明隱這番做派頗為喜愛,看到後者那大快朵頤的樣子,她的臉上也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對了如歡,你去將老頭子收藏的那罈女兒紅拿出來吧,做了這麼多飯菜也該配一點兒酒水助助興才對。”

素珍忽然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女兒,輕聲開口吩咐道。

正在埋頭吃飯的李如歡聞言一愣,隨後抬起頭來猶豫著說道:“爹爹那罈女兒紅都珍藏了好久了,平日裡他自己都捨不得喝一點兒,我們要是給他開來喝了,他知道後會不會生氣啊。”

素珍聞言,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皺著眉頭說道:“那老傢伙早就該戒酒了,他要是平日裡不喝那麼多酒,身體怎麼會變得那麼差,你聽我的就是了,等他醒來之後我會跟他解釋的,我倒要看看他敢說什麼。”

見到自己母親態度如此堅決,李如歡也只好點了點頭,無奈的站起身來朝著李平的那間屋子走去。

紀卿年聽到這母女的對話,當下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忐忑的問道:“伯母,這樣做會不會有些不太好啊,要不還是算了吧,反正咱們這裡也沒人喜歡喝酒的。”

一旁正在埋頭吃飯的明隱聽到這話,趕緊抬起頭來,滿臉期待的望著素珍,紀卿年剛才那番話顯然是以偏概全了,明隱一直以來都喜歡喝酒,只不過自從跟紀卿年成家之後,他的這個壞習慣倒是收斂了不少。

素珍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輕聲說道:“那老傢伙雖然脾氣古怪,不過什麼話都得聽我的,那壇酒喝了也就喝了,不然留著也是禍害,最後還是會被他喝掉,你如今好不容易才將他的病治好,以後我說什麼都不會再讓他酗酒了。”

紀卿年聽到這話,倒也覺得有道理,李平所患的病是急性闌尾炎,酒本來就是刺激性物品,喝多了有害無益,如今素珍這番舉動倒也算是斷了李平的念想,想到這裡,紀卿年也就不再糾結了。

李如歡很快就抱著一個人頭大小的罈子走了過來,她還沒來得及將罈子放下,便被一旁的明隱伸手搶了過去。

明隱熟練的拍了拍壇口,隨著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那用來密封壇口的那層黃泥便碎裂開來,緊接著一陣陣濃烈的酒香從其中飄散而出,誘人的酒香瞬間就充斥了整間屋子。

明隱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滿臉陶醉地感嘆道:“真是好酒啊,這罈女兒紅最起碼也有著五十年份,放到外面賣的話,不知道有多少同道中人會為此擠破腦袋。”

紀卿年很不滿意明隱這副酒徒模樣,放下便冷嘲熱諷的開口道:“什麼同道中人,我看就是些狐朋狗友罷了,喝個酒而已,還偏偏說的這般道貌岸然。”

明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絲毫也沒有因為紀卿年的話語而生氣,他抱著手中那罈女兒紅坐了下來,隨後看向眾人說道:“伯母今天做了這麼多飯菜,實在是太辛苦了,咱們不如一人敬伯母一杯,大家意下如何。”

紀卿年跟李如歡對視一眼,隨後紛紛點頭答應了下來,倒是素珍滿臉堆笑地搖了搖頭,輕聲拒絕道:“你們這些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喝這個就行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是算了吧,對這東西我一向都不感冒的。”

見到這個老人不願意喝,明隱也就不再勉強,他起身給紀卿年和李如歡一人斟滿了一杯,隨後也給自己斟滿了一杯,然後舉起杯子衝著眾人說道:“我就先乾為敬了,多謝伯母盛情款待。”

話音落下之後,明隱便仰起脖子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姿態狂放不羈,看的一旁的李如歡差點兒犯花痴。

明隱喝完之後,紀卿年也不得不舉起酒杯,捏著鼻子將手中那杯酒灌進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