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官道之上,有著兩匹紅鬃的駿馬在飛快地奔騰著,騎坐在馬背上的有兩女一男,正是從醫館離開的紀卿年三人。

他們在官道上策馬揚鞭,一路疾馳,矯健的馬蹄帶起大片大片的塵埃,一些倒黴的路人不幸被馬蹄揚起的塵土濺了一身,弄的灰頭土臉的,他們抬起頭來正想張嘴喝罵一聲,可是明隱三人卻已經揚長而去了,這些人只好一陣乾瞪眼,而後悻悻地離去。

其中一人臨走之前,還不忘一甩袖袍,低聲咒罵道:“媽的,大白天的跑那麼快做甚,趕著奔喪去啊。”

正在騎著馬飛馳的明隱忽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引得一旁的李如歡側目看了過來,坐在明隱背後的紀卿年則是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兒吧。”

明隱揉了揉鼻尖,搖著頭道:“我沒事兒,鼻子有點癢而已。”

紀卿年聞言搖了搖頭,有些嗔怪地說道:“走之前我就讓你多加點兒衣服,結果你還是穿這麼少,現在可好,感冒了吧。”

明隱輕輕拉了拉韁繩,令得身下的駿馬降下了一些速度,隨後他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麼容易感冒,我真沒事兒,剛才就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而已。”

紀卿年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倒也不再開口反駁什麼。

之後的一路上,三人都在忙著趕路,很少相互說話,明隱跟紀卿年倒還好,時不時的會交流兩句,至於李如歡,則是徹底的緘口不言了,臉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紀卿年雙臂緊緊的攬住明隱的腰,眼睛時不時地朝著斜後方的李如歡看過去,當看到後者臉上顯露出的疲憊之色,她終於忍不住大聲說道:“李如歡,要不你下馬換我來騎吧,你坐明隱身後他載你一程。”

正在控制韁繩的明隱聞言一愣,隨後就皺起了眉頭,他可不想那個女人坐在他的身後。

李如歡似乎也沒有想到紀卿年會在這時候關心她,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她便搖著頭輕聲拒絕道:“多謝了,不過還是算了吧,我不累的,而且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到李家了。”

紀卿年見她堅持,便也不再強求,自顧自的轉過頭去,而後將腦袋靠在明隱寬厚的背脊上休息起來。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明隱和李如歡如同機器一樣不知疲倦的重複著一個動作,紀卿年這時候早已經睡著了,即便路途的顛簸也沒能夠將她驚醒,晶瑩的口水還順著嘴角流到了明隱後背的衣衫之上。

“這妮子,每天都在醫館忙活些什麼啊,怎麼會累成這個樣子。”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紀卿年已經睡著,明隱忍不住搖了搖頭,略有些心疼的喃喃自語著。

“明隱大哥。”

就在明隱心想著紀卿年的時候,一旁的李如歡忽然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弱弱的開口說道。

明隱聞言一愣,似是沒有想到李如歡竟然會主動找他說話,他當即挑了挑鋒利的眉尖,頭也不回的問道:“什麼事說吧?”

李如歡見狀只好點了點頭,隨後手指著正前方的一處小徑,輕聲說道:“從那條小路過去,有著一條尚未結冰的小溪,溪邊的草木也很茂盛,正好可以讓馬兒吃點東西,咱們也能夠稍作休整。”

明隱拉了拉韁繩,讓的身下的馬兒停了下來,隨後轉身望著李如歡,漠然的開口道:“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就快到了,一定要現在休息嗎。”

他自然不相信李如歡的話,在他看來,這個女子充滿了心機,說不定那條小路之上此刻已經埋伏了不少的人,一旦他跟著李如歡進去了,那就是等同於去到了龍潭虎穴,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如歡攏了攏耳朵後的青絲,大膽的凝視著明隱的眸子,平靜地開口說道:“明隱大哥你不用擔心,我就跟在你的身後,到時候如果遇到了什麼危險,你大可將我推出去擋一擋,我一個弱女子應該不會有反抗的可能性。”

李如歡很清楚明隱心中在顧慮著什麼,她也沒有去辯解,無論她現在變得好壞與否,曾經的她的確傷害過紀卿年,所以面對明隱的不信任,她並沒有資格去憤怒,只能夠默然的接受。

明隱倒是沒有預料到李如歡會這般坦然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他摸著下巴沉思著,並沒有立即作出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