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隱見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不過一旁的秦南嶺並未開口,所以他便也識趣的閉上了嘴,靜靜地等待著,因為他也想知道這位縣太爺到底想幹什麼。

“臥龍村的人嗎,遠來即是客人,諸位都請落座吧。”

半晌之後,縣太爺低沉渾厚的嗓音在這安靜的房間之中響起,明隱和葉寒洲對視一眼,皆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剛才那陣漫長的沉默著實令得他們心中壓抑極了。

“多謝縣令大人賜座。”

明隱二人再次衝著那藏身在陰暗之中的縣太爺拱了拱手,沉聲開口感謝道,而後兩人就近找了一處位置,各自坐了上去。

縣太爺整個身子都籠罩在陰影之中,無論明隱几人如何費盡心思去窺探,最後都沒辦法看清楚他的容貌,明隱心中甚是疑惑,這個掌管青山鎮的當權人就好像不能見到光一樣,奇怪之極。

似乎是感受到了幾人那有些異樣和疑惑的目光,陰影中的老者咳嗽了一聲,隨即輕笑著自我介紹道:“老夫名叫慕容卓,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或者像衙門中人一樣喚我一聲老爺子也行。”

話音落下之後,縣太爺便又捂著胸口劇烈咳嗽了起來,那聲音簡直就像是破了洞的風箱所發出來的,從聲音中就能聽出這位縣太爺身懷疾症。

聽到這一連串絲毫不間斷的咳嗽聲,葉寒洲的劍眉緩緩的蹙了起來,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咳嗽聲中的異常之處,可他一時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明隱奇怪的看了葉寒洲一眼,關切的問了一句:“小葉子你怎麼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聽到明隱的聲音,葉寒洲緩緩搖頭,最後故意在臉上牽扯出一抹笑容,不在意的說道,“我哪兒會有什麼心事,只是聽到老爺子咳嗽的厲害,心中不免有些憂慮罷了。”

在二人對話的時候,秦南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原位,來到了當今青山鎮縣太爺的身旁站立著。

“老爺子,您該不會又沒按時服藥吧,不然怎麼會咳嗽成這樣。”

秦南嶺望著身前那略有些佝僂的身影,顫聲開口說道。

慕容卓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緩緩開口道:“南嶺你不用管我,那些稀奇古怪的藥汁救不了我的命,少喝一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南嶺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慕容卓擺手打斷了:“南嶺你就不要再說了,去點一盞燈吧,不然我這屋子黑燈瞎火的,可沒有辦法迎接兩位客人啊。”

明隱和葉寒洲聞言,都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們到達衙門的時候就已經是日落時分了,這間屋子又正好修建在背陽處,所以此刻雖然外面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可是屋子裡卻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秦南嶺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始挪動腳步朝著大廳走去,對於這裡他似乎尤為的輕車熟路,雖然屋子裡一片黑暗,可是他前行的腳步絲毫沒有受阻,幾分鐘的時間他就掌著一盞燈走了回來。

隨著他的走近,那盞燈的光芒也開始擴散開來,明隱和葉寒洲就像是心中有某種默契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人影,在燈光的照射下,這個縣太爺根本無處遁形,很快他的模樣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秦南嶺嘴中的縣太爺竟然是一個接近七旬的老人,老者面目和藹,神態清矍,只不過眉宇之間隱隱透著一抹詭異的黑色,看到身前站著的幾人,他頓時笑眯眯地望了過去。

“慕容老將軍?您怎麼在這裡。”

當燈盞的光亮驅散了房間裡最後一絲黑暗之時,明隱當場就忍不住驚撥出聲,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那張夾雜著熟悉和陌生的蒼老面頰,眸子之中蘊滿了疑惑與不解。

葉寒洲倒是並不像明隱那般失態,他小心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老人,當目光滑落到對方的額頭和雙腿上時,葉寒洲輕咦了一聲,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雙腿,而後望著幾人苦笑一聲,無奈的說道:“對不住幾位了,這雙腿積恙成疾,現在我已經站不起身了,或許我就只能坐著和你們聊聊。”

秦南嶺看了明隱二人一眼,心中忍不住感到奇怪,縣老爺平時的脾氣相當古怪,時而溫和時而暴躁,可是自從他帶著明隱二人走進來之後,這縣老爺卻一反常態,出奇的溫和平靜。

秦南嶺上前一步,簡單的將酒樓那裡發生的衝突敘述了一遍,而後就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

慕容卓輕輕的敲打著桌面,平靜的問道:“那個徐家的小子呢,應該帶回來了吧。”

秦南嶺微微點頭,回答道:“那徐清已經被我派人帶到了衙門裡來,此次的衝突就是他引起的,不過因為他的身份,卑職暫時還沒有處理他,一切全憑老爺子決定。”

慕容卓點了點頭,語氣不知不覺間變得冷了一些:“不用給徐家留什麼面子,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你就怎麼處理,他徐家既然敢將手伸到這裡來,那就要做好斷手的準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