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卿年不想讓自己的父親擔心,她想了想,強顏歡笑道:“這孩子只是舊疾復發,幾乎每年都會發作一次,但最後都有驚無險的度過去了,這一次想必也不會例外的,爹爹您別太擔心了。”

聽到自己父親那毫不掩飾的誇讚話語,紀卿年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小紀成這一次的狀況前所未有的嚴重,以往的方法能否奏效都還是個未知數。

紀卿年瞥了一眼腳下的藥箱,不悅地說道:“你倒是把箱子開啟啊,什麼都得等著我來忙活是吧。”

紀卿年伸手將小紀成扶了起來,讓他的背倚靠在床頭櫃上,嘴裡不疾不徐地吩咐道:“箱子裡邊兒有一個銀色的匣子,裡面裝著銀針,你趕緊找出來給我。”

明隱將匣子拿在手中看了兩眼,伸手將其遞給了紀卿年。

或許是因為紀卿年手法嫻熟,小紀成並沒有感到任何刺痛,依舊緊緊地閉著雙眼,沒有任何醒轉過來的跡象。

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小紀成額頭上的汗珠開始減少,緊皺著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最令紀卿年感到驚喜的是,小傢伙長長的眼睫毛竟然在簌簌顫抖著,彷彿下一刻就會醒轉過來。

紀忠點了點頭,伸手捋著自己下巴上的三寸短鬚,如釋重負地說道:“沒事兒就好,我可就這麼一個外孫兒,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可怎麼活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分明已經封住他的百會穴,可是體內的熱量依舊在不斷的流失,只是速度慢下來一些而已

,照這趨勢下去,這孩子最終會被活活凍死的。”

她再次從銀色匣子裡邊兒掏出幾枚銀針,按順序依次將其插入了小紀成腦袋上的幾處穴位之中,肉眼可見的白色熱氣順著銀針不斷往外冒,與此同時,小紀成肉乎乎的臉蛋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病態的紅潤,看上去總算有了些許血色。

紀卿年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孩子天生體虛,體內從小就有一股寒氣,直到如今都未曾消散,若是不將這股寒氣逼出體外,以後每到寒冬時節,他的舊疾就會發作。”

紀忠撫摸著下巴上的短鬚,思索了一會兒後,皺眉自語道:“真是奇怪,我紀家還從來沒有人患上過類似的病症,可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是阿年你的孩子,為何會患上這種怪病呢。”

察覺到了岳父不善的目光,明隱再傻也知道這老傢伙心裡在想什麼,他當即擺了擺手,連忙替自己開脫道:“岳父大人您可別這麼看著我啊,我的家族裡也從來沒有人患過這種奇怪的病,問題可不是出在我身上。”

紀卿年此刻額頭上早已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紀忠剛才說的那番話無限接近於某一個真相,紀卿年一直都沒有告訴兩人有關小紀成的真實身世,這孩子的確不是她跟明隱的親骨肉,而是一個流落在外的孤兒。

紀卿年深深的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躁動的心緒總算再次平復了下來,她不再胡思亂想,繼續沉下心來替小紀成診治。

明隱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當瞥見後者滿腦袋的銀針時,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遍體生寒,若不是相信紀卿年的醫術,明隱都快懷疑自己這個孩子究竟是否還活著。

明隱這一刻

變得很有眼力見兒,見到紀卿年累壞了,他趕緊拿出一條手絹走上前去,親自替紀卿年擦拭起額角的汗液來看著自己娘子這般情況心中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紀卿年沒有拒絕,她的確有些渴了,接過茶杯之後她仰起脖子,咕嚕咕嚕幾聲就將一整杯茶水都喝完了。

紀卿年搖了搖頭,轉頭重新望向床榻上的小紀成,神色凝重地說道:“還早著呢,如今我只是將他體內的寒氣暫時逼到了一處穴位上,還沒能夠徹底將那寒氣驅逐出體外,這玩意兒一日不除盡,日後就還會跑出來興風作浪,折騰這孩子脆弱的身軀。”

一旁的紀忠聽到這話也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所謂除惡務盡,這種害人的玩意兒還是將其連根拔起比較好,阿年你再想想辦法吧,一定要救救我這外孫兒。”

紀卿年坐在床榻邊上皺眉沉思,腦海之中掠過一種又一種的方案,一旁的紀忠和明隱見到她在思考,都默契的閉上了嘴巴,沒有出言打擾。

明隱聞言一愣,他仰著腦袋想了想,最後認真的回答道:“應該還在,寒州臨走的時候特意囑咐過我讓我好好兒保管,還說那東西是什麼世所罕見的靈藥,洩露出去會惹的無數人眼紅,遭來殺身之禍。”

明隱聞言一喜,抬腳就朝著房門外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娘子,你和岳父大人就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藥材庫裡替你將那株赤龍參拿過來。”

田園小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