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來時的殷殷期盼,杜瑪吉下定決心一般,點點頭:“好。”

她說,自從他們股東幾人收到了郵件,得知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竟然讓一個家族之外的人繼承了,他們其實都感到非常意外和生氣,一直討論說要討回這百分之十的股權,畢竟這是家族企業,不可以留給外姓人。

杜瑪吉認為,根據自己對他們的瞭解,也許他們會在背地裡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不管是打官司還是私下解決,這對人生地不熟法律不通的陸曉齊來說,都是非常危險的,很有可能人財兩空。

但是如果現在陸曉齊願意把股權以轉讓合同的方式,賣給自己的話,那她願意拿出一個非常可觀的金額,絕對會讓陸曉齊滿載而歸。

杜瑪吉再三強調,她提出的這個建議,絕對是一個保證陸曉齊利益的最好辦法,因為只有自己才最關心丹蘭,也最在乎丹蘭在乎的人和事。股權到了自己手裡,她作為家族中老一輩,沒有人敢說什麼,整件事情都會非常地順利。而且很巧合的是,那個礦場緊靠著自己的橡膠樹林,管理起來也比較方便,他們找不到理由拒絕。

蘇來時感動地站起來鞠躬點頭,連聲感謝,就快要說看看合同的時候,一眼瞥見了嚼著花生米的陸曉齊,一下子醒悟過來:自己是假冒的繼承人,這正主兒擱這坐著,還沒開口呢!

他覺得自己太入戲了,趕緊又坐下來醒醒神,說道:“我真的很感謝你這麼坦誠相待,既然如此,請把合同草擬出來,讓我看看,到時候我再給您答覆可以嗎?”

杜瑪吉笑了,一揮手,手下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幾張紙來遞給蘇來時:

“陸總,這是起草好的合同,您先看看,如果真的覺得沒有異議,就可以簽字了。”

蘇來時愣了:“您都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嗎?”

此話一起,白臨也警覺起來。

杜瑪吉立刻覺出氣氛有異常,溫和地一笑解釋道:

“我當時想起這個好辦法,就立刻把想法寫了下來,當然啦,這籤與不籤,是您自己考慮的事情,我這個老人家絕不會勉強的!”

這麼一說,蘇來時鬆了一口氣,他接過那張合同,急忙去找那個關鍵的金額,結果那上面有兩種方案。

杜瑪吉說:“第一呢,是買斷,我一次性給您一個滿意的金額,直接到賬不可撤銷;第二種呢,還是分成,就是每年給您與公司股權份額等同的同期利潤分紅,只多不少。”

蘇來時喜得抓耳撓腮:“這個好這個好,等於是說我不用上班,直接閉著眼睛拿工資就行了,吃空餉啊!好極好極,人生巔峰!”

吃空餉,這事兒誰不喜歡呢?

他止不住地哈哈笑著,把那兩份合同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放進包裡,開心地說道:

“那太好了,我們最近到處遊玩遊玩,然後考慮好了,就給您打電話,好嗎?”

杜瑪吉盯著蘇來時發自肺腑愉悅的笑臉,很滿意地點點頭:

“好的,這一次跟你們見面,就好像又見到了丹蘭一樣,我很開心,也謝謝你們陪我一個老人家聊天,那我今天就不先不多打擾了,靜候佳音。”

她恬淡地來,又安靜地走,卻留給陸曉齊等人一桌子沉思。

陸曉齊起來伸個懶腰,問他們:“吃飽了沒?吃飽了出去走走,消消食。這裡的寺廟有很多,去看看?”

他們三人都不明白陸曉齊葫蘆裡裝的什麼藥,只見陸曉齊撓撓耳朵,同時又向蘇來時點點頭。

蘇來時頓時就明白了:“奧……啊!對,是我說的啊,我要出去看看景點,走。這合同字太多,等一會回來休息的時候再看。”

幾個人走出酒店,打了個車,真的到不遠的一處寺廟,脫了鞋去拜佛。

蘇來時這才悄悄問陸曉齊:“你發現什麼了?”

陸曉齊撓耳朵+點頭的動作,就是告訴蘇來時這裡有攝像頭,或者其他可以視聽的裝置。這是他們在夜店打撲克牌聯手出老千的時候的暗語,陸曉齊的那個動作眼神,蘇來時再熟悉不過了。

陸曉齊磕著頭,嘴裡低聲說道:

“不明大師圓寂那一晚跟我說,此生我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將做慈善的事情交給我去延續,他為什麼這麼說?如果是擔心家族的人繼承遺產卻不幫忙,還說得過去,可如果是另一層意思,也就是說其他的人他不信任。包括這個他從未提起一個字的姑姑!”

“其次,現在是曼德勒原石市場的旺季,可你們注意到了嗎?剛才我們吃飯,這個偌大的餐廳,就只有我們這一桌人,就連走廊外面,也只能聽見幾個服務員傳菜的輕微聲響。上午聽毛裡說,大廳服務員換過了,你怎麼看?”

蘇來時眨巴眨巴,突然想起來:“杜瑪吉不是跟我們說,他們集團旗下有酒店行業,說不定這個曼德勒酒店就是…啊!我知道了…所以她幫忙,把酒店清空了!只有我們在,她是為了保護我們的人身安全對嗎?”

白臨聽到這裡嗤笑一聲:“果然石頭腦袋!”

陸曉齊無語,頓了一下,又覺得其實蘇來時這麼天真也挺好的,至少剛才那老太婆完全相信蘇來時非常滿意她的安排,就算有什麼其他想做的,也會等一等。

現在這個情況下,還是讓蘇來時保持這份不讓人起疑的態度,不打草驚蛇的好。

於是陸曉齊重重說道:“啊對!她就是怕我們被人綁架,保護我們呢,既然如此,我們還回去酒店住,但注意,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你不是蘇來時,你還是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