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鬼可怕,此時的白臨一心一腦子都是這一句話。

因為滿心覺得故事離奇,白臨在輪椅老人慢慢揭露真相的時候,他習慣性開啟了他們龍臨山密室審訊時專用的錄音筆。

“咱們需不需要,先報警?”

老侯提醒他們,事情的真相可以告訴警察,萬一對方惡人先告狀,說老人家老年痴呆,他們非法入侵,擔心他們倆有口說不清。

陸曉齊用意味深長地眼神看了一眼操心的老侯,老侯立刻明白了:這又是一樁警察管不了的案子。他也明白自己多此一舉了,低頭給他們泡茶。

老人家裹著毯子吹著暖和的空調,喝了很多清水,才緩緩說起自己的故事來。

“我是夏霖的丈夫,我叫史永輝。今年35歲。”

白臨目瞪狗呆。

“丈夫?35?”

!!

難道不應該是55甚至65嗎?

史永輝看見他們臉上的驚愕,艱難地摸了摸自己的歪臉歪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我引狼入室,悔之晚矣!”

他用沙啞的氣體聲音,艱難地講述了他的不堪經歷。

“我與她相識的時候,是在這一所學校,也就是我父親照片上這一所學校。”

他指著那張照片,原來他的父親史則明,是那所私立學校的大股東,董事長。也正是目前夏霖就職的學校。

陸曉齊默默點頭,怪不得,作為董事長的兒媳婦,還生得那麼美,在學校裡受點嫉妒也是人之常情。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十年前,她站在那裡衝著我微微一笑,那麼清新動人,像是春天裡一棵嫩柳樹,在我心裡開出了朵朵桃花來。”

夏霖確實有那樣的本事,第一次見她都會覺得她極美,四下不見人,雙眼都是她。

史永輝就這樣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學校裡新來的那個夏老師,兩個人走的是傳統的套路,約飯看電影去郊遊,可是風言四起,夏霖很快就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門當戶對的有錢人家的女孩,同樣是過了明路的,已經同居,就準備訂婚了。

夏霖便善解人意,急流勇退,她找到史永輝說自己不願意插足別人感情,他們的關係到此為止。她這麼一說,本來還在權衡猶豫的史永輝,立刻做出了決斷,他立刻當著夏霖的面發誓說非她不娶,還直接撥打了女朋友的電話,要跟她分手,想要多少賠償都可以開口商量。誰知對方是個高貴的,知道史永輝不愛她了,什麼都沒有要,也沒有過多糾纏,直接切斷了和史永輝的聯絡,倒是史永輝的父母覺得對不起女方,還曾經上門致歉。

這一來,夏霖就真的成了小三上位的正牌女友,受人指點不堪其擾,經常受委屈,史永輝看在眼裡,索性說服自己父母,與她很快訂婚,又在雙方父母的祝福下結了婚。一切可以說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我那時候以為,這是最好的婚姻,朗財女貌,男人羨慕我,女人羨慕她,我粗心急躁,她細膩溫柔,簡直是為我而生。”

史永輝一頭花白頭髮,眼神中飄過曾經生活的嚮往,悠悠往事不可追了。

“那麼!你究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白臨迫不及待想滿足好奇心。

“第一個出事的,是我父親,她的公公。”

照片上那個拄著柺杖的紳士老人,就是史則明。他一直有輕微的哮喘,家裡和辦公室甚至車上,以及口袋裡都隨時有藥。

“夏霖嫁給我之後,一開始跟他們住在一起,是另一處別墅,她很照顧我的父母,衣食住行樣樣過問,比保姆貼心,比我細緻,兩個人老人一直誇我娶對了人,逢年過節都要給他她發紅包,比我還要疼她。”

史則明有輕微哮喘,用的是吸入式的糖皮質激素類藥物,有一次醫生推薦了輔助治療的緩解型藥物氨茶鹼,可以改善呼吸,史則明聽從醫生的話,開了一些回去,果然起了作用,很長一段時間,史則明狀態都非常好。

突然有一天,他喝了酒之後回到學校辦公室休息,一個下午都沒有出來,等到司機接了電話上樓去找的時候,史則明已經趴在桌子上,沒了呼吸。

陸曉齊奇怪:“學校裡?我那天看到你們學校裡每條走廊都有監控啊!”

史永輝哼哼著說道:“調取了監控,的確是他一個人進去的,前前後後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法醫也做了鑑定,死因是心臟驟停,很有可能是酒精過量導致。”

他欲哭無淚的樣子十分可憐:“我們都知道他有哮喘,可誰知道他還會心梗,他走了,手裡的股份就到了我這裡,我當時公事私事在一身,忙得不可開交頭暈腦脹,還是夏霖,幫我做了很多辛苦的事情,我們一起互相鼓勵,度過了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