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鶴真人啞然失笑,給了陸曉齊一盆涼水。

他言之鑿鑿,從古至今,人類經歷多少磨難,又有多少勇士挺身而出,千重萬復,奇人異事層出不窮,可行走於時間之事從未有過,年輕後生有想法是好事,可若不切實際浮想聯翩,那就是異想天開過猶不及。

陸曉齊忍耐著說教,終於等這道長和藹的長篇大論說完,拜了一拜才走。他萬般不信,就連這歷史悠久的道家玄門都找不到辦法,可千真萬確,自己是經歷過時間旅行的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此時,一陣罄擊聲響起,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這銅磬一敲,是有大事情啊。”

陸曉齊聽見了陸冬離略顯興奮的心聲。

一個灰袍老道走出來,示意大家安靜,他揮一揮手,有人抬起那六臂丹鼎的蓋子,裡面立刻緩緩冒出一物來。

那是一卷絲帛畫軸,被團霧籠罩一般,輕輕託在其中。

“前一陣子我茅山弟子在遠遊途中路過一處深山,坍塌碎石中無意發現了一破敗棺槨,他好心將屍骨重新掩埋,不料其中掉出一幅畫來,徒兒不懂其中厲害,開啟之後顏色盡失。只剩下區區線條可辨認,回來之後貧道精心修復,用靈力作保,盡力使它維持原樣,為的就是給各位一睹隱仙派祖師面目。”

聽到此話,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似乎是吃了一驚。

畫軸慢慢展開,圍巾遮蓋下的陸曉齊一眼看去,也吃了一驚。

畫軸上是兩個人的輪廓,一人黑衣一人白衣,一個少年一個青年,黑衣少年俊美出塵,白衣青年肆意大笑。畫軸一側有題雲:

“雲深不測,隱處孤仙”

所有人都上前希望將那副畫卷看得更清楚,無奈那印鑑太模糊,已經無法認清,不知道是何人何年所繪畫,畫角卻畫有一個小小的符籙,陸曉齊認識,那是召神符!

其實不用知道那是不是召神符,他已經認出,黑衣少年便是肖絕,白衣服的,是自己!

“可惜啊,這符籙我等臨摹了不少,怎麼也沒有參透是何作用,不知奧妙在何處,萬幸的是,隱處孤仙,這一句乃是我等都知道的隱仙派的註腳,再加上這深不可測的符籙,這兩位其中的一位,應該就是隱仙派的道祖了,只是不知道是畫中哪一位。”

陸曉齊暗暗鬆了口氣,幸虧這符籙故意少了一筆,幸虧現在沒有龍血硃砂。

那棺槨中大概就是肖絕肉身的屍骨,他倒是滿不在乎,不過想一想,就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最適合他。

他忍不住在心底說了一聲:“肖絕,你個老不死的,現在何處?”

陸冬離把看熱鬧的眼睛移到陸曉齊身上,腹語問他:“肖絕是誰?”

此時銅磬再響一聲。

還在對著畫像指指點點的眾人,臉上的驚奇還未來得及散去,便紛紛轉過身來,又看靈寶天師。

陸曉齊忍俊不禁。

這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聚會,怎麼跟京城天橋賣藝的槓上了似的,各個出盡百寶奪人眼球呢?

靈寶天師點頭示意,幾個徒弟便立刻佈下一個陣法,陣法剛起,白臨便認出來,在陸曉齊耳邊說道:“這不是誅邪陣嗎?現在搞這個幹嘛?”

陣中赫然出現一團黑霧,一個人形慢慢展露出來。

靈寶天師說道:“方才靈鶴真人說,鬼不成鬼,貧道不敢苟同!這裡便有一隻鬼,而且還是我們在進山途中抓獲的。”

陸曉齊盯著黑霧,什麼也看不清楚,但覺得身上那枚同心結嗡嗡作響起來,心裡覺得不對。

付行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是焦磊!我要殺了他!”

陸曉齊眼明手快摁住這從玉靈保護中冒頭的殘魂,可還是被耳聰目明的幾個察覺了。

“師弟,你也帶了一隻鬼?”

身邊的人迅速散開,看著陸曉齊,陸曉齊立刻擺出笑臉解釋:

“別誤會別誤會,這就是我做法事的時候抓到的一絲殘魂,不值一提,正在被我鎮壓著,不會有任何問題,師兄們放心,還是看看誅邪陣裡那一個兇的,啊!”

那幾個人半信半疑,只聽陸冬離臭臉說道:“是啊!難道我們抓了什麼都要告訴你們不成?”

那幾個小道士一看,有個輩分高的發話了,氣勢洶洶只怕脾氣不太好,想著各人自掃門前雪,算了,便扭頭繼續去看那誅邪陣。

陸曉齊暗中死死拿捏住懷中那同心結中的付行蘿,不許她出來並且安慰她:

“先看看再說!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