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齊正拿著盤子裡的雞腿吃,一眼瞄到祭臺上的一炷香,依依燃盡了,突然心口一慌,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就回到了魚寶背上,往下一看,這不還在白臨家的頭頂上,還沒來得及出發呢?

原來如此。

陸曉齊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穿越,跟被召喚,去了時空的另一端,都一樣不佔用現實這一端的時間,每次回來,他發現還在離去的那個節點上。這要是能隔三差五出去溜一圈,他就等於是能活得地久天長。

可召喚術有侷限,根據估算,自己在肖絕那裡也就呆了一炷香的時間,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強制遣返了。

15歲的女王他可以不看,15歲的阿元還是要去看看的。

陸曉齊繼續往既定目標去,到了老李的小院子上空,懊惱地只見到一扇拉上了窗簾的窗戶,隱約看見窗戶上新裝了防盜網。

陸曉齊鼻子就酸了:這孩子,是被那一村惡狼嚇怕了,大概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那個噩夢了。

他盯著那朦朧的燈光,嘆一口氣趴在魚寶背上,朦朧間竟安心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一陣車喇叭的聲音把他叫醒,他聽見掃地車開始唱世上只有媽媽好,睡眼惺忪的一看,天已經大亮,空中密密下起了小雨。

房門一下子推開,陸曉齊看見阿元穿著睡衣匆匆忙忙跑進院子收她的畫板等物件,也不打傘,只用手臂遮一下頭就跑了出來。

陸曉齊緊盯著她,怕她心急滑倒,連忙讓魚寶飄到院子上方,自己鋪開些許靈力,遮住這小小院落的風雨。

阿元也發現沒雨了,抬頭看天,納悶了一會兒,趕緊低頭加速收拾東西。

不一會兒,陸曉齊見她揹著包,跟老李一起出來,老李把她送到門口,叮囑了幾句才回家,阿元穿著小白鞋,就拿著一把不用撐開的雨傘,靜靜地走在人行道上,陸曉齊樂呵呵趴在魚寶上,隨著她一起慢慢走。

相隔幾米的路人,都很奇怪,那麼密的秋雨,那漂亮的少女怎地不把傘撐起來還走得很詩意。

很快阿元就拐了彎走進一家國學機構,陸曉齊見了,將臉上的雨水一抹,身心愉悅地返程。

回到白臨的地盤,大家都在井水邊洗漱,白臨他曉得盡地主之誼的道理,早早去附近村莊買了米麵雞蛋來做了一鍋早飯。

吃完早餐,蘇來時聽說要去不對外開放的道觀,嚷嚷著也要去看一看,陸曉齊幾乎可以斷定,這貨一開始就是想要湊熱鬧。

坐了一段時間的拖拉機,到了龍臨山下,白臨提議步行上山,眾人沿著小小棧道,慢慢前行,白臨趁著中間幾次休息的時候,大略說了說這裡的情況。

這個道觀自唐朝時便有了,聽說前身就是個高人的隱居之所,他是上清派得道之人,那時帝王夙好道真,求神仙長生之法,奉他為神仙,來做過些隱秘的法事,又見這山脈形似飛龍,便賜名龍臨山,道觀為靈龍觀,好記,又有意思。

如今上清派歸於正一道,很多道人也成家的,但他的師父依舊是,嚴肅於禮法,清修自持不吃葷不成親,喜愛扶乩上清法,要說他是老牌的上清派的才像是真的。

在能力方面他又很開放,精氣神的修持也好,符籙齋醮也好,煉丹也罷他全部精通,而且對於辦理了皈依的弟子不吝賜教,真的是很想傳道授業,讓純正道教傳統文化得以儲存下去。

陸曉齊聽了給出一個結論來:“你師父,他是否一向愛對事不對人,平素沒個什麼太大情緒的?”

白臨聽了,立刻給出一個大拇指來:“精闢!”

蘇來時汗如雨下喘著粗氣,拽著白臨後腰上的衣服,扶著欄杆問道:“說半天,怎麼稱呼啊?”

白臨拍拍蘇來時的手讓他拽松一點:“他老人家,是存思道長。”

眼看著爬到了半山腰,有個“留雨亭”橫在山腰石臺上,眾人一見,如釋重負,都一屁股坐下來,唉聲嘆氣,唯有丁瑤這個石頭美人云淡風輕,喘都不帶喘一下的。

他們哎吆著,正在捶腿揉腹,忽然瞥見旁邊不到20米的地方,“咯吱咯吱”上來一輛高空纜車,裡面幾個遊客舉著相機,開開心心在拍照。

蘇來時扶腰瞪著那纜車,目送它緩緩晃過去了,才難以置信怒指著躲躲閃閃的白臨:

“你!”

被口水嗆咳,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

白臨嘿嘿笑著狡辯:

“那個纜車,它不跟我們一道兒!那去隔壁龍雀臺景點的!”

陸曉齊陰陰問他:“龍雀臺離靈龍觀多遠?”

白臨扭捏著往後退幾步假笑:“…不…太遠。”

蘇來時氣急敗壞衝著陸曉齊嚷著問他交的什麼朋友,陸曉齊想想那破敗的住處,和白臨的身世,反而安慰起不知道內幕的蘇來時:“就當是鍛鍊身體了,出來旅遊爬個華山可比這個累,再說了這風景多好,你趕緊拍影片,回頭給阿元看看,她肯定喜歡。”

經他這麼一提醒,蘇來時又興奮起來,忘了計較白臨的摳門了。

倒是白臨小碎步走位到陸曉齊跟前諂媚道:

“一句話就擺平了?”

陸曉齊笑意燦爛小聲回答:“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