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江面很耀眼。

暖和的舒適感早已遍佈全身,血月的第二日便是燦爛的晴天,魏宇正坐船中,心情放鬆不少。

一覺過後,昨夜的疲憊與緊張盡化為過往。

不單是他,眼看血月化去,船舫上下都瀰漫著輕鬆的氣息,有文人裝扮的書生吟詩作畫,有舉扇子的中年人隨性說書,昨夜的血腥屠殺像一場幻覺。

魏宇回首望去。

儘管船舫速度不快,不如遊艇快艦,但一夜航行,後邊已看不到豐安鎮的影子,左右都是望無邊際的江面,讓人有種置身於大海的錯覺。

這只是一條江,被稱作源江。

源江自西往東,主江道極為寬闊,東西長約六百公里,南北最寬處約四百公里,若論分流,那就不可量計了。

據魏宇所知。

源江發源於大旻西邊的盤龍山脈。

盤龍山脈地處雲州,海拔極高,彷彿觸碰蒼穹,傳聞之所以被稱作盤龍,是山脈中心有尊真龍盤踞,這傳聞不知真假,名字倒定下來了。

而云州處於西北,距離涼州超過萬里,中間隔著滄州,儘管源江並未途經滄州,但各種分流總長只怕也將近萬里,最寬的那條正處於豐安鎮背後。

若想前往涼州,便必須在豐安鎮坐船,沿東流而下,大致走上三百里路,便能抵達涼州流波府,並且源江從此分流無數道,可以說是岔路口,如果想去其他地方,可不在流波府下船,而是順著分流繼續前進。

其中一處分流便能去往保定府。

魏宇事先做了功課,腦中大體有張地圖,至於漁城具體在保定府哪個方位,估計要等到達才知道了。

他看了眼後邊,正要收回目光。

但就在這時,目光的盡頭驀然出現一個小點,那小點速度極快,很快映入眼簾。那竟是一艘小舟,以極快的速度靠近,魏宇瞳孔微縮,有種不詳的預感。

小舟的速度遠超船舫,片刻間便從船舫邊上越過,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目帶困惑。

魏宇則早已默默收回目光,藏在最深處,因為他看見,小舟上坐著的兩個男子一個著墨色鬥牛紋錦袍,一個穿赤色鬥牛袍。

這赫然是兩名錦衣衛!

魏宇心底惴惴,“難道是我被發現了?”

眼看兩名錦衣衛靠近,船家也放緩了速度,小舟停在船舫邊,他們面帶肅然,踏上船舫,穿墨綠色長袍的船家已迎了上去,賠笑道:“兩位大人,所為何事啊?”

“秉公辦事,你是昨夜發的船吧?”

墨袍百戶頭也不抬,冷冰冰地問。

赤袍試百戶則旁若無人的闖入船間,目光從一層樓的船客臉上掃過,並且堂而皇之的拉開小間的簾子,裡邊的達官貴人本欲發怒,看來人竟是錦衣衛,紛紛啞了。

“是,是,大人有什麼問題麼?”

船家看試百戶動作,瞬間意識到情況不對,額頭冒出一滴滴汗水,臉上笑容不減。

“昨日,你們船上有可疑人士上船麼?”

百戶按著腰間的道,淡淡道:“說直白一點,你們船上可有一個叫楚塵的人?”

聞言,船家的臉色瞬間變了!

魏宇身處二層,卻也清楚聽到了百戶的聲音,一時大腦轟鳴,完全不知道錦衣衛怎麼會鎖定自己!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江面,實在不行只能跳海!

不遠處,昨夜見過魏宇的兩個灰衣男子聽到這話,神色也是微微一變,目光落在魏宇身上,極為深邃。

“這個,這個……”

船家自然也想到了魏宇,只是能被錦衣衛盯上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稍有閃失,就有可能被瘋狂報復,他在江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最清楚其間輕重,因此十分猶豫。

“有,或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