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溫儀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心魔。

她的修為到元嬰境的時候便看到了心魔。

這個心魔來源於溫儀上輩子渡劫失敗的心理陰影。

他總是希望有一個人能替代自己成為那個失敗者,不想和不敢承認自己的失敗,才會有心魔。

不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溫儀過的都算順風順水,但渡劫失敗的陰影猶如噩夢,一般縈繞在她的心頭徘徊不去,她潛意識將這失敗的原因都歸結在原主身上,繼而產生了心魔。

“你是個懦夫,不敢承認自己的失敗,奪舍我的身體還將其當作自己的。”心魔見溫儀沒有心軟的意思,她逐漸癲狂,“放棄吧你,上輩子不能飛昇,難道這輩子還能飛昇不成?天道使然,你沒有任何飛昇的機會,從頭到尾你都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聽著心魔的話,溫儀心裡五味雜陳,她確實是一個失敗者,“失敗乃是成功之母,不論你如何嘶吼,不論你如何張牙舞爪地一遍遍重複我的失敗,你永遠無法否定這一世我還是有可能飛昇。”

沒有過多的心魔計較,溫儀在識海中凝聚出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劍。

這一把長劍是由她的肋骨和靈力淬鍊而成的劍,是她的命劍。

長劍一揮銀白色的靈力猶如薪火一般照亮了漆黑的夢境。

縈繞在溫儀身邊徘徊不去的心魔,在那銀色光芒之中慘叫湮滅。

昏昏沉沉的,溫儀再次睡去。

......

“縱使我今日無法打敗你,但只要月華有一息尚存便會阻止你再次飛昇。”殷紅的鮮血從月華的額頭滾落,他蒼老的臉定定地看著浮在半空中,面容冷峻的沈遇噴出一口鮮血。

月華的肩膀上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他的肩胛骨凹陷顯然已經斷了。

除了肩胛骨傷得最深的便是前胸,月華肋骨早已被沈遇全部打斷,那些細碎的骨頭扎進心臟和五臟六腑,疼得月華冷汗直流。

沈遇並沒有比他好多少,他的大腿,小腿,手臂,胸前,後背都有數之不盡的傷口,這些傷口或是冰封或是火燒,還有刀槍劍戟的傷害。

哪怕露出森然白骨沈遇眉頭也沒皺一下,他的乾元仙劍只剩下劍尖還有殘缺,倘若劍尖都找到了,那麼沈遇的記憶也全部迴歸。

“聽你的意思是本尊再次飛昇的話,在天地將迎來一場浩劫。”沈遇居高臨下的望著舊日屬下,他嘴角裂開一個詭異的笑,“我雖然忘記了很多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永遠都不會忘記。”

月華跪在地上失聲問:“何事?”

他腦海中不禁回想起當初追隨沈遇的那段時光。

他們結伴同行,跨越山川四海宇內九州,到處除妖降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昔日的君臣今日卻刀兵相向,實在是有些諷刺。

“這天底下哪來的飛昇?”沈遇的聲音意味深長。

重獲身體之後他的記憶又多了一些。

所謂的飛昇就像掛在驢頭前面的胡蘿蔔,驢一直在後邊追卻,永遠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