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請!先前多有得罪,等卸了糧,見了淳于將軍後,吾請爾等喝酒,賠禮道歉。”

運糧,往往是肥差,油水多著呢,能當糧兵的,大多人脈廣、路子野,軍中上下,誰都想當糧兵,與糧兵結交,不然真結下樑子了,哪天被糧兵卡了糧草,餓著肚子,莫說打仗了,站都站不穩。

“好說!淳于將軍是陛下的心腹重臣,本將大伯逢軍師曾說過,到了烏巢,別的可以沒有,酒是一定要和淳于將軍喝一杯的,等到了宴席,本將與你們不醉不休。”

廖化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而逢紀四十有餘,廖化這麼一說,守兵們都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將軍是來鍍金的,押運完糧草,便有了軍中歷練的資歷,以後飛黃騰達,升官大開後門亦不怕了,能堵住悠悠眾口。

守兵笑了,挺直了腰桿,美滋滋地等著淳于瓊睡醒,心中已經開始幻想今晚這一頓,該有幾個硬菜了。

廖化進了營,沒將驢車聚在一塊,反而牽著驢車,故意繞了繞道,確保每一座營帳前,都有一輛放火燒營帳的驢車。

當廖化來到某一處營帳時,巡邏的守兵才發現了端倪,攔下廖化,問道:

“站住!糧倉在兵營後面,守營當值的說你們是運糧的,怎麼不把糧車運到糧倉那邊,在兵營裡瞎逛,亂轉悠幹什麼?”

廖化好無語,淳于瓊的守兵們反應弧忒長了吧,到現在才回過神兒,晚了點。

“稟將軍,本將乃新運糧官,對此地不熟,不知糧倉在哪,且兵營裡營帳四立,本將一時迷了路,能否勞煩將軍帶個路,或者領本將去見淳于將軍?”

巡邏的守兵猶豫了,倒不是懷疑廖化,而是淳于瓊午睡時間,無人敢前去打擾,淳于瓊的起床氣極重,一旦驚醒淳于瓊,就大禍臨頭了,輕則鞭笞三十,重則杖斃。

守兵也有急智,一個‘拖’字訣完美地甩出去,冰冷地說道:

“莫囉嗦!速將糧車趕到糧倉去,等糧草搬好,將軍要見你,自會傳喚。你將糧車停在營帳前,萬一將軍醒了,看見糧車亂停,一時氣惱,你的小命難保。”

醒?廖化何其聰明,聽到醒字,就猜測出淳于瓊正在睡覺,這真是天賜良機。

廖化將手伸進懷內,一陣掏摸,臉上掛滿笑容,說道:

“將軍說得對!多謝將軍提醒,糧車是不該停在營帳前的,本將廖化要好好答謝將軍,可惜本將忘帶銀子了,不如就送將軍一場篝火煙花吧。糧車,本將懶得趕,累了,乾脆燒了吧。”

廖化掏出來的,是閃著火光的火摺子,輕輕一吹,就點起火苗,廖化將火摺子朝驢車後面一扔,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廖化拔出腰間的大刀,高舉刀尖,吼道:

“點火!殺!”

廖化一聲令下,二百軍兵不再偽裝認慫,紛紛取出火摺子,點燃了驢車,烈火一起,驢馬受驚,帶著滿車的猛火左衝右竄,四處亂撞,剎那間兵營火光四起,濃煙似霧。

睡夢之中,淳于瓊在夢裡正啃著香噴噴的大雞腿,突然聞到一股燒焦味,又被濃煙一嗆,淳于瓊醒了,雙眼還沒睜開,淳于瓊就破口大罵,訓道:

“直娘賊!無良的廚子,燒焦了,知不知道?白瞎了本將軍的大雞腿。”

淳于瓊睜開眼睛,入目盡是火光,上萬座營帳燒成一片,大火如龍,濃煙之中,根本分不清誰跟誰,只有一片驚慌聲和哀嚎聲不絕於耳,淳于瓊也慌了,趕緊大叫起來,

“來人!走水了!快救火!救火...不對,快救糧!燒了糧草,陛下會要了本將的老命。咳!咳!別救糧了,快救我!快來救本將,本將快被嗆死,燻成烤鴨了。水!本將要水!救我呀,來人呀!”

淳于瓊不愧是頂級的吃貨,猛火要燒身了,淳于瓊還掛念著烤鴨。

不過,淳于瓊命不該絕,上一頓飯,淳于瓊將營帳內的酒全喝光了,唯有一罈清水,淳于瓊嫌水無味,一點沒喝,留了下來,淳于瓊將水往被子上一潑,身披被子,衝出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