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客早就等在寒潭一側,今個兒潭水裡沒了木頭,卻是多了一張竹製涼蓆飄在水上。

劉顧舟瞪眼道:“你不會吧?當我小貓小狗呢?這能載得住我?”

你咋不乾脆丟兩片樹葉兒讓我站上面呢?

劉顧舟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掠過,等再看時,江中客已然單腳站立涼蓆之上。

江中客微笑道:“不難,把氣提起來就可以。”

劉顧舟半信半疑,卻還是縱身一躍跳去。結果可想而知,落湯雞而已。

江中客捂住臉,呢喃道:“慧根全無啊!你這小子把我教的氣息流轉線路忘了是怎麼著?”

劉顧舟爬上岸,一屁股坐在岸邊,無奈道:“靜不下心,昨晚上夢到個身穿青衫的青年,今天早上起來腦子裡就多了一套無名功法,上山路上我一直覺得周圍有什麼,能感覺到,可怎麼都瞧不見摸不著。”

江中客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還戴個斗笠,帶個酒葫蘆是不是?”

劉顧舟點點頭,“曉得說出來你就知道了,夢裡邊兒他還說你劍術一般呢。”

這位賬房先生心說,跟他比,我劍術確實一般。

本來確實還怕會有些拔苗助長,現在看來,有人比我們更著急啊!

江中客笑了笑,輕聲道:“管那麼多幹什麼?白給的功法,不要白不要,你這麼不按照他傳你的功法運轉起來試一試?”

劉顧舟點點頭,乾脆盤膝岸邊,開始按照夢中所學功法牽引那股子氣息在體內遊走。

不然怎麼說山中無寒暑?到了一定程度,修煉之人一個靜坐都需幾十上百年。劉顧舟壓根兒沒發覺,可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趙蕎提著食盒前來送飯,老遠就一臉詫異,走到近前又忍不住看了看,接著轉頭看向江中客,沉聲道:“不是說好了不灌頂的嗎?”

江中客攤開雙臂,撇嘴道:“瞧不出來練的是什麼功法?這是人家命裡就有的,可不是我醍醐灌頂。”

趙蕎微微皺眉,眼眸瞬間變做金色,轉頭仔細瞧了瞧劉顧舟靈氣運轉線路後,眉頭皺的愈緊。

“他怎麼會這個?哪兒學的?”

江中客輕聲道:“說是昨天夢裡一個帶著酒葫蘆的青衫青年教的,猜的到是誰吧?估計是一縷早就留在這孩子體內的參與神念,就為了教這一手吧。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沒著急教他煉氣功法。”

忽然一陣微弱靈氣波動傳來,以劉顧舟為中心,整座青椋山上的天地靈氣被一股腦兒吸扯過來聚集在寒潭上方,幾乎要凝為實質。

江中客瞅準時機,並指一點,數道長劍虛影憑空出現,將那一團團靈氣打散。

趙蕎先是驚訝道:“這就引氣入體了?”

隨後又微微皺眉,沉聲道:“幹嘛阻他破境?明明可以一步黃庭的。”

江中客無奈道:“東家,這孩子什麼資質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打小就修煉,恐怕如今都已經結丹了。可現在根基不穩,貿然築起黃庭,以後走不長遠的。”

江中客忽然對著劉顧舟說道:“先彆著急去感悟什麼,涼蓆換成樹葉,能穩當在上面扎馬步了再去做別的。”

少年人點點頭,聳身而起,一腳踢去兩片樹葉在寒潭之中,隨即一步跨出,兩腳各踩一片樹葉,穩穩當當站在上面。

結果沒過幾個呼吸,又是噗通一聲。

……

日子過得極快,轉眼時間就到了八月十五。這三個月時間,每隔半個月去挨一次打,劉顧舟身子越來越硬朗,個頭兒都高了許多,可江中客依舊未曾開始教劉顧舟練劍,而且一直沒允許劉顧舟築靈臺。

今天來了兩封信,一封信是喬雨田寄來的,另外一封信是喬玉策的,劉顧舟拆開信看了看,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年齡相差不大的兩個孩子,一個如今要去建康讀書,另一個要去東海當學徒,可自己連爛柯鎮都沒有出去過。

客棧有個衣著破爛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劉顧舟抬頭一看,臉皮抽搐不止。

劉顧舟沒忍住問道:“這是又還俗了?”

蕭練點點頭,也有些詫異,破天荒詢問道:“你開始學武了?”

劉顧舟點點頭,“都已經三個月了。”

結果這悶葫蘆哦了一聲,就跑去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