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徵今年三十五歲,處在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

頭上日益稀疏的頭髮、鋥亮的腦門、漸漸凸起的啤酒肚、還有逐漸油膩的面孔,都讓他感到焦慮,如果公司不在了,他這一個月兩萬塊的薪俸上哪找?

張宇道:“你說我該要多少錢?”

這幾年因為某些原因,實體生意不好做,房地產也不景氣,他們中介公司,也只是維持著餓不死的狀態,賺不到大錢,公司裡的許多員工紛紛跳槽,有的直播賣海鮮、有的直播偷狗、還有直播賣酒。

徐徵說道:“咱們公司的地是租的,一年租金就要10萬塊,再加上員工十個人,每月工資開銷在10萬左右,公司的許多業務、老顧客,林林總總加起來,要他個300萬不過分。”

徐徵這是往多了說,不過也沒有太離譜。

“小徐啊,這幾年生意不好做,苦了你了,等會我跟黃先生說,把你的工資提一提,爭取一個月拿到25000,你有房貸、車貸、老婆也沒工作,小孩還要上補習班,全家壓力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你也不容易。”

“張總,我——”

“行了,不用多說,賣了這家公司,正好回老家。”張宇颯然一笑,“鎮海市的房價才8000多一平,到時候我在市裡買套別墅,隨便開個小店,也能養活自己。濱海市雖好,卻非久居之地,要是有一天你不想在這裡呆了,就去鎮海市找我,別的我不敢保證,給兄弟們一份工作還是可以的。”

說完,張宇就走出了辦公室。

徐徵呆了一會,擦乾了氤氳的淚水。

他有多長時間沒哭了?

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年少時總是多愁善感,隨著年紀增長,眼淚為何物他記不清了。

最近一次哭泣好像是在三年前,他母親病重,差點過去,而他當時正在跟一個客戶談賣房,特別緊急,沒有時間回去,等到事情辦完了,他抽空回老家看了一眼,發現母親的頭髮已然全白,臉都瘦脫了相,當時他的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怎麼都止不住。

“張總,我混蛋,我對不起您。”徐徵咬了咬牙,走了出來。

黃賀看到二人出來,笑道:“張總,想好了?”

“想好了,500萬,一分也不能少。”張宇接著就要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多錢。

黃賀擺擺手道:“別說了,簽字吧,合同什麼的都準備好了。”

張宇:……

徐徵:……

小秘書:……

“黃先生,你可能沒聽清楚,我說要500萬現金,可不是盧布、辛巴威幣、日元、韓幣。”

黃賀點頭道:“沒錯啊,在咱們國家,還能用其他貨幣結算?”

張宇回頭看了一眼徐徵道:“這是跟我多年的手下,為人踏實、肯幹,我希望黃先生能考慮一下提高他們的待遇。”

徐徵感激的看了一眼張宇,覺得自己這輩子不會遇到比張宇更好的老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一定脫下衣服,跟著老闆一起回鎮海市。

正所謂千金易得,好老闆難遇。

黃賀眯著眼附和道:“嗯,是這個道理,這樣吧,所有人的基礎工資上調百分之五十,工作提成再提升百分之五十。”

咕咚——徐徵嚥了一口口水。

這麼算下來,自己一個月的工資豈不是能拿到4萬?

翻了一倍!

徐徵趕緊走上前,拿過合同和筆,塞進張宇的手中:“張總,別猶豫了,快籤吧,再晚就趕不上回鎮海市的高鐵了。”

小秘書忙勸道:“是啊張總,難得黃先生財大氣粗,為人慷慨,這家小公司也就值250萬,現在翻了一倍,估計你再幹二十年,也賺不到這些錢,趕快拿錢走人吧。”

張宇在濱海打拼十年,已經知道兩個人沒憋什麼好屁,但是也沒想到變臉如此之快。

黃賀的實力不容置疑,今天這公司他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