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李清揚(三)(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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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海這個人沒有別的追求。
不貪財、不喜歡玩女人,但是他渴望權力,渴望得到別人的尊敬,他享受發號施令的感覺,喜歡看手下人按照他的命令辦事。
他出生在一個寒門家族,他的祖上是齊國貴族。
齊國名將田單是他的遠房親戚,他也時常將“我們祖上也闊過”掛在嘴邊,逢人就提我是田單將軍的後人,只不過現在是秦國的天下,六國都滅了,你就說自己是齊王的孫子,也沒人高看你一眼。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田海也做官了,雖然是個不入流的亭長,可是亭長在普通人眼裡,已經是個高攀不起的官了。
想一想後世的派出所,就能夠理解田海此時的心情。
一牆之隔的會議室裡,田海口若懸河、唾沫星子亂飛,坐在第一排的求盜、亭父、別盜、害盜、亭丞、亭候、亭掾,還有幾個亭卒衣服都溼了,卻都不敢埋怨。
他們知道,誰要是敢在公共場合讓亭長下不來臺,以後田海肯定會給他穿小鞋。
距離西亭志被抓,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個星期。
這段時間,西亭志在北區亭舍,成了一個繞不開的話題,田海逢會必講,每次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篇幅,是用來抨擊西亭志的。
在田海的嘴裡,西亭志簡直成了一個無惡不作、姦淫擄掠、貪贓枉法、壞事做盡的古往今來第一大惡人,就連殺神白起在西亭志面前都要遜色三分。
田海此舉,一方面是為了消除西亭志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抬高自己。
從現實來說,他的能力並不比曾經幹過黃家軍斥候的西亭志強,他的歲數比西亭志大,甚至就連長相也是遠遠不如,可以說,西亭志是全方位的碾壓田海。
以前西亭志沒有出事的時候,誰都能看出來,他就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日後成為掌控驪山的縣尉也不無可能。
田海年老色衰,能力又差,只能夾起尾巴做人,他當時的職位,只是亭裡的副亭長,掛名而已,具體的工作有求盜、亭父、別盜、害盜、亭丞、亭候、亭掾他們執行。
“關鍵要有正視問題的自覺和刀刃向內的勇氣,廉潔自律、反腐倡廉是黃大仙講的最多的問題,原因就是像西亭志這樣的腐敗分子遠未根絕。現在,大仙透過實地走訪,揪出了一大批貪汙腐敗分子,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是我們驪山內部仍然存在七個有之。”
“以權謀私、權錢交易、貪汙賄賂、欺壓百姓……”
下面有個亭候昏昏欲睡,歪頭朝窗戶外看了一眼,正好跟黃賀看了個對眼。
他剛想叫喚,卻看到黃賀對他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臺上的田海。
亭侯也是個人精,知道黃賀這是想繼續聽一聽,也就閉上了嘴巴。
只是剛才還一副死了沒埋的模樣,瞬間坐的筆直,眼睛直視前方,手中的毛筆,不停的在紙上記錄著什麼。
田海眼睛一亮,暗道:“亭侯這小子不錯,看來他是真的聽進去了,以後要著重培養。”
田海的這個想法也不是空穴來風,他坐上這個亭長的位子,其實有許多人不服。
求盜、別盜、害盜、亭丞幾個人都是西亭志的心腹,他們以前跟著西亭志吃香的喝辣的,西亭志為人大方、好爽,收取的保護費、轄區商人的贊助費,有三分之二都分給手下人了。
西亭志畢竟是軍伍出身,知道手下沒人不好辦事,所以極為慷慨大方。
平時給亭裡的弟兄搞搞小福利,逢年過節還會買些牛羊肉,分發下去,所以西亭志在北區亭舍的口碑那是沒得說。
這次因為韓春的事情被牽連下臺,很多人都替他惋惜。
再看坐在臺上誇誇其談,其實草包的田海,自然就三心二意,平時對待田海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牴觸心理非常厲害,搞得北區的治安管理嚴重下滑,所以才讓小刀會、炸天幫得到了可乘之機。
有了第一個忠實聽眾,田海精神頭一震,聲音也高昂了起來:
“所以,我在這次會議上特別強調,全亭人員要永葆廉潔奉公精神,增強全面從嚴自我約束永遠在路上的自覺,決不能滋生已經嚴到位的厭倦情緒!廉潔、反腐敗鬥爭永遠在路上,一刻也不能放鬆,要以抓鐵有痕、踏石留印的堅韌和執著,繼續打好反腐敗這場攻堅戰、持久戰。”
“這裡,我再用重錘敲一下響鼓!不論誰在經濟、作風上出了問題,不但黃大仙饒不了你,我田海同樣饒不了你,對於這種敗類,我是絕對不會手軟,到時候別怪我田海翻臉不認人!”
田海拍了桌子,驚醒了昏昏欲睡的眾人。
啪啪啪——掌聲響起,在寂靜的會議室裡,顯得十分的突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誰鼓得掌。
眾人循著聲音來源望去,原來是站在窗戶外面的黃賀在鼓掌。
嘩啦啦——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