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小老兒失察,死罪!”

陳楚生跪倒在地,腰背佝僂著,後背溼了一大塊。

黃賀冷聲道:“下屬貪汙,上峰不明,陳老,你的確是失職啊。”

“不過你罪不至死。”

陳楚生緊繃的身體絲毫不敢鬆懈,等待黃賀進一步的指示。

“陳老,田娃現任何職?跟你是否有親戚關係?”

黃賀的聲音不高,也不甚嚴厲,但是落在陳楚生的耳朵裡,每個字都重達千斤!

“大仙這是懷疑我包庇?徇私枉法?”陳楚生趕忙解釋道:“大仙,絕無此事,那田娃和大娃、二娃一樣,都只不過是我陽城縣的老鄉,並無親屬關係。”

“這一點,10086號工地的人都能作證,小老兒只有狗剩子這一個孫子,在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黃賀給瀟睿使了個眼色,“給陳老搬個凳子過來,年紀大了,跪久了膝蓋容易出問題。”

陳楚生哪裡敢坐,他恨不得黃賀大嘴巴抽他。

“小老兒有罪在身,不敢坐。”

“大仙,您還是狠狠的鞭笞我吧。”

有些時候,領導光對你笑,不跟你鬧,才是一種疏遠的表現。

“讓你坐你就坐,哪來的這麼多壞毛病?”黃賀眉頭一皺。

陳楚生不敢違背黃賀的命令,小心翼翼的爬起來,跟瀟睿道謝,將半個屁股擱在小木凳上,兩條腿懸空,身子僵硬,絲毫不敢亂動。

驪山目前的狀況很奇怪。

原本飽受摧殘、吃不飽穿不暖的勞工,在黃河的扶持下,掌握資源,搖身一變,成了階級統治者。

而他們統治的物件,就是曾經跟他們一個戰線的窮苦勞工,甚至還有驪山附近幾個郡縣的普羅大眾。

這些勞工翻身農奴把歌唱,卻變得比原先的監工更加兇狠、野蠻。

“難道這就是屠龍者終成惡龍?”黃賀對這種情況感到無奈,同時還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如果自己手底下幹事的人,都變成像田娃那樣,剋扣手下勞動成果,隱瞞謊報的惡徒,他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屠刀會不會砍在他們身上。

看著陳楚生原本黑瘦的臉頰,如今已是胖裡透紅,瘦削的體型,居然也有些發福。

看他身上穿的布料,居然是隻有秦朝貴族才能買得起的錦衣,黃賀就知道,自己的這支隊伍,應該是出了不少問題。

“這件事情你有責任,我也有責任。”黃賀揉了揉鼓脹的太陽穴,“這兩個月咱們的事業發展的太順利,順利的讓我忘記了改革的殘酷性、普通百姓的侷限性,還有人自身的劣根性。”

聽到黃賀這番自責的話,陳楚生驚慌失措道:“大仙,千錯萬錯都是小老兒的錯,是我識人不明,沒有起到監督作用,大仙您帶著我們脫貧致富,過上了現在這樣的好日子。”

“但是有些人思想鬆懈,在生活、工作上犯了錯誤。”

“這隻能說明他們該死,是我們的責任,怎麼能怪到您的身上呢?”

黃賀擺了擺手,道:“陳老,你不用幫我遮遮掩掩,我是驪山的主要負責人,手下人犯了錯,我這個大領導,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陳楚生還想再說,卻被黃賀阻止住。

“你馬上通知城內所有班級以上的幹部,到大會議室開會。”

陳楚生心中一凜。

他知道黃賀這是要把事情搞大。

陳楚生剛到門口,黃賀又把他喊住,說道:“10086號工地、10000號工地、10010號工地的勞工全都喊過來,務必一個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