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圓頓感大事不妙,他讓圍觀的人立即報警並叫救護車,同時伸手摸向對方脈搏,幾乎感受不到跳動。

溫熱的空氣裡,倒地的摩托車引擎里正汩汩流出黑色機油,後視鏡折射出渡邊惠那張痙攣的臉孔和麵色慘白的治安官,圍觀群眾們自發隔出一個圈子,議論紛紛。

很快,救護車趕來現場,藤堂京也帶人趕到,將現場用警戒線攔截起來。

勘驗人員拍照、取證,將倒地的摩托車推走。

檀木圓看著渡邊惠被擔架抬著緊急送上救護車,又看著探員將倒地的摩托車扶起,突然間,他目光一滯,喊了聲稍等。

藤堂京跟幾名探員都一臉好奇望向他,檀木圓卻直奔摩托車,弓下腰看了一眼,隨後一拳砸碎了大燈。

從裡面掏出一隻栩栩如生的千紙鶴。

上面塗滿了油彩,有眼睛有翅膀,還有內側一段隱秘的小字——

“是的,我是她,再也不會死亡,無論人,無論成聖的死者,甚至無論眾神,也不能從不朽的路上將我回轉!”

藤堂京臉色凝重道:“兇手剛殺完一個,緊接著又動手了,他都不需要休息的嗎?”

“不,兇手並非不想休息。”檀木圓將千紙鶴遞給一旁的勘驗人員,冷聲道,“兇手已經開始著急了,他害怕自己暴露,所以要加快進度,將殺人名單上剩餘的倖存者,全部抹掉。為此,他不斷縮短自己的犯罪時間,從化骨到分屍,再到一刀斃命,而這裡,更是使用某種藥物下毒。”

檀木圓轉身望向救護車呼嘯離去的方向,“兇手的犯罪過程越來越簡單,但冷卻期也更短了,他甚至懶得再花費時間去折磨這些被害人,他只需要他們去死,就足夠了。”

藤堂京抱肩,思考道:“如此看來,那麼這幾樁兇殺案,其犯罪動機應該是仇殺,那麼就得從幾名被害人生前的社會矛盾入手,查查他們分別與哪些人起過糾紛,而發生過糾紛的人群裡是否有交叉點。”

想到這裡,他打電話通知處裡,取消了今日拜訪賽車俱樂部的安排,先重點調查女騎渡邊惠的社會關係。

下午時,片桐拳帶隊回署裡,給藤堂京帶來一則好訊息。

連續多次出現在千紙鶴上的奇怪話語找到了出處,片桐拳幾日來走訪了多家學術機構和大學語言教授,才有人認出這些話。

取自古埃及一部宗教性詩集,名叫《亡靈書》,又被稱作《白晝通行籙》。

著書者認為,這本書的語言可以保障逝者在陰間的安全,並有可能在白晝重返世間,順利抵達來生世界。

檀木圓翻閱了片桐拳帶回來的剩餘影印版本,解讀出亡靈書大致就是本活人奠念死人的祭文,與宗教的聯絡很少,由此也可以排除兇手是宗教人士的判斷。

兇手一位很重要的人死掉,而死因很可能與接連被殺的幾名死者有關,兇手在千紙鶴裡寫下亡靈書的祭文,並放在每個人身邊,以此祭奠故人亡魂,告慰在天之靈。

檀木圓如此推斷。

事實上,這算不上什麼突破性的進展,治安署的探員們仍對兇手一無所知。

且從目前形勢來看,兇手愈發喪心病狂,為了復仇不擇手段,只求迅速完成死亡名單。

而死亡名單已經被謀殺的四人,檀木圓找不出任何規律,不知道名單因何而來。

Uber司機樸燦烈,女學生森真子和智子,女騎渡邊惠。

值得一提的是,針對渡邊惠的調查也一無所獲,她沒什麼固定的朋友,都是些飆車黨的狐朋狗友,整日瞎混,沒人瞭解她最近發生的恩怨。

而渡邊惠的老家則是一處相對偏僻的窮山村,當地治安署同事調出檔案,稱渡邊惠十六歲就離開村子外出,無犯罪記錄,是個依靠零工生存的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