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能抬上柱國,也自然能貶夏黎。

一般皇帝換任,有什麼好寫的?

既然能請動太史令,自然是要改朝換代了。

…………

林霸天坐在哪裡閉目養神,而一旁竟然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提筆在紙上疾書。

不多時,老人便停下了筆,開始對著剛寫滿字的紙張上吹氣。

聽到響動,林霸天瞬間睜開了眼睛。

“劉伯,寫好了?”

林霸天眼神之中,流露出驚喜之意。

太史令點點頭,把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

“看看吧,哪裡寫得不好,老夫還能再改改。”

林霸天接過後,一邊看一邊念出了聲。

“初,夏黎上自以蕃王,次不當立,每矯情飾行,以釣虛名,陰有奪宗之計。時高祖雅重文獻皇后,而性忌妾媵;皇太子勇內多嬖倖,以此失愛。帝后庭有子皆不育之,示無私寵,取媚於後。大臣用事者,傾心與交。中使至第,無貴賤,皆曲承顏色,申以厚禮。婢僕往來者,無不稱其仁孝。又常私入宮掖,密謀於文獻後。自高祖大漸暨諒闇之中,蒸淫無度。山陵始就,即事巡遊。以天下承平日久,士馬全盛。乃盛理宮室,窮極侈靡。召募行人,分使絕域。諸蕃至者,厚加禮賜;有不恭命,以兵擊之。盛興屯田於玉門、柳城之外。課天下富室分道市武馬,疋直十餘萬。富強坐是而凍餒者,十家而九。性多詭譎。所幸之處,不欲人知;每幸之所,輒數道置頓。四海珍羞殊味,水陸必備焉。求市者無遠不至。郡縣官人,競為獻食;豐厚者進擢,疏儉者獲罪。奸吏侵漁,內外虛竭;頭會箕斂,人不聊生。於時,軍國多務,日不暇給。帝方驕怠,惡聞政事;冤屈不理,奏請罕決。又猜忌臣下,無所專任。朝臣有不合意者,必構其罪而族滅之。高熲、賀若弼先皇心膂,參謀帷幄;張衡、李金才籓邸惟舊,績著經綸。惡其直道,忌其正義;求其無形之罪,加以丹頸之戮。其餘事君盡禮,謇謇匪躬;無辜無罪,橫受夷戮者,不可勝紀。政刑弛紊,賄貨公行,莫敢有言,道路以目。六軍不息,百役繁興;行者不歸,居者失業;人飢相食,邑落為墟,上弗之恤也。東西行幸,靡有定居;每以供費不給,逆收數年之賦。所至,唯與後宮流連耽湎,惟日不足。招迎姥媼,朝夕共肆醜言。又引少年,令與宮人穢亂。不軌不遜,以為娛樂。區宇之內,盜賊蜂起;劫掠從官,屠陷城邑。近臣互相掩蔽,皆隱賊數,不以實對。或有言賊多者,輒大被詰責。各求苟免,上下相蒙。每出師徒,敗亡相繼。戰士盡力,不加賞賜;百姓無辜,鹹受屠戮。蒸庶積怨,天下土崩;至於就禽,而猶未之寤也。”

念罷。

“如何?老夫的筆力,還未老吧?”

太史令開著玩笑道。

林霸天趕緊給太史令拍馬屁:“劉伯,您這哪裡是寶刀未老,簡直是恢復第二春了。不愧是當年的狀元郎,這文采當真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

太史令喜笑顏開,對著林霸天說道:“你小子,還是那麼會怕馬屁。我先跟你說好,若不是為了林楠那小子,老夫才不惜的幫你這個忙。”

“是是是……”

林霸天把手中的紙張小心翼翼的捧著,如獲至寶。

“真沒想到啊,劉伯您居然能和楠兒混成忘年交。”

太史令趕緊擺手,糾正道:“錯了錯了,我怎麼配合林楠這種天生的文才相交為朋友呢?他那一首月下獨酌,可真是太絕了。”

說著,太史令又開始搖頭晃腦,念起了他背過無數次的詩。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迴,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唸完,太史令竟然還砸吧砸吧嘴,好似痛飲了一杯陳年佳釀,美得不能再美滋滋了。

“可惜啊可惜,林楠那小子後面不寫詩了。都怪你這個當爹的,沒事把他送去青雲宗修煉什麼道術?你就該聽我的,把他送去正氣天下的書院,那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