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很多前輩在,酒就請最好的。該花錢的地方不要心疼,回頭我再打個電話給你們導演,讓他幫我多多照顧你。有什麼事給爸爸打電話啊。”

周子寒捧著碗喝了一口冬瓜排骨湯,安安靜靜等他們講完電話。細嚼排骨肉,一邊往碗裡夾菜。

很認真地在吃飯。

周皓山收了手機,由慈父立馬換了一個冷嚴的臉色,瞥向周子寒的臉,瞧見連下巴上也淤青了一大塊。

想起昨晚,是自己下手過重了。周子寒是塊白豆腐,從小細皮嫩肉,磕一下,碰一下,都會淤上好幾天。

雖然小心肝隱隱作痛,到底拉不下臉。

習慣了開口批評,硬邦邦的語氣:“,這麼大的人了,還沒有你妹妹懂事……”話被她打斷。

“爸,我沒錢了,給我錢。”

乾脆利落。

周皓山握筷子的手頓在半空中。 像個自然癟下去的氣球,周皓山夾了一筷子松鼠桂魚,放入她的碟子裡。

“爸的信用卡給你。”

過去,周子寒硬氣,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開口問父母要求。 但是在嚴馥玲眼中,是小家子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表現。就像死去的周老爺子,明明可以靠兒子,偏偏不肯麻煩。

固執得讓人厭煩。

周子寒不再說話,埋頭扒飯。周皓山看見,碟子中的魚肉她沒吃。

心裡堵得慌。“我是你老子,你連老子都嫌棄。”

周子寒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難說,又沒做過親子鑑定。”

“不是親生的,你是撿來的。”周皓山沒好氣地說。

其實,親生的兩個孩子裡,周子寒最像他,唇形一樣,下巴都有一條溝,俗稱美人溝,連對花粉過敏起得疹子都一樣。

周子寒笑了笑。

“怎麼讓你吃一口我夾的東西就這麼難呢?我剛剛給你夾的時候,筷子是乾淨,還沒吃過。”周皓山解釋說。

抽出一張餐巾紙,“我吃飽了。”周子寒開朗一笑,起身拾起卡,“您慢用。”

周皓山鬱悶地評價兩個字:“潔癖!”

“才沒有潔癖。” 周子寒頭也不回的說。

她上樓後,周皓山臉色緩和下來,若有所思的看向周子寒剛坐的位置。

昨晚的事,竟然默契地沒提起。

他以為,今天,她還是會哭鬧,繼續挑起他的火氣。

其實他知道,周子寒思慮單純,踏實本分,就是脾氣太差,不通人情世故。然而靜瑤是表面乖巧,實際上心思最重,很有心機手腕。至於他那個兒子……唉,就那樣吧。不想還好,一想,就容易勸自己想開一點。

周總惆悵地倒了一瓶紅酒。

內心的想法越來越堅定。人這一輩子,不能指望兒女,他們這一代當爹的人都不太容易,當爹的前面總是有一個坑。所以說,自己的幸福還得自己爭取。

周子寒在樓上換衣服,待會兒要出去一趟。

上一世有些遺憾,這一世她能避免的儘量避免吧,例如周皓山是個不錯的父親,對她起碼沒有過利用,剛剛她問他要錢的時候,他好像感動了一下。所以,她希望他們父女之間,走到最後依舊還是親人。

明明活著,還有見面的機會,卻會想,不見面,不打擾的更好。一年又一年,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