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文徹夜難眠。

他也派了人去查,可並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但以他對自己母妃的瞭解,她若非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隔天一早,顧修文就進了宮。

溧陽宮裡跟往常一樣。

似是料到他會早來,德妃也起了個大早。

顧修文過去的時候,她正在喝茶。

遠遠的,她就對他招手道:“你這性子這般急躁,倒是半點兒都沒隨了我。”

顧修文匆匆見禮,開門見山道:“母妃,昨日您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德妃拿著茶盞,撇開上面的浮沫,漫不經心道:“急什麼,很快你便知道了。”

顧修文著急,但見她這般模樣,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在旁邊坐了。

魏婉芸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形。

德妃坐於主座上氣定神閒的喝茶,顧修文冷著臉在旁邊陪著。

聽到外間宮女的傳報,顧修文一臉詫異的抬眸,正對上魏婉芸清冷的眉眼。

他的神色複雜,目光緊緊的盯著魏婉芸,似有千言萬語,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怔怔的看著她。

而魏婉芸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抬眸看向主座上的德妃。

“德妃娘娘。”

這殿中就他們三人,在魏婉芸進來之前,宮女太監都被屏退了。

魏婉芸提步跨過門檻兒,直接省去了那些虛禮,開門見山道:“不知娘娘說的話,可還算數?”

德妃穿著玄色宮裝,梳著朝天髻,髮根處簪著紅玉海棠金步搖。

她含笑看過來的時候,步搖輕晃,襯著她的眸光都多了幾分凌厲。

“自然是算數的。”

她放下茶盞,含笑看向魏婉芸:“之前,你和修文之間有些誤會,本宮想著,你既要嫁入靖王府,那麼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些話得說開了才好。”

說著,她轉頭看了一眼顧修文:“我這兒子,就是個一根筋的榆木疙瘩,他認定的事情很難再回頭。”

“我這個做母親的,總是怕他吃虧上當,所以少不得幫他操持一些。”

“婉芸是個好姑娘,應該能體諒我一個做母親的心情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是在笑著的。

只是,這笑讓魏婉芸作嘔。

要知道,她口中那輕描淡寫的“操持”,是要除掉她,她的父母,阿兄。

只因為,她兒子對她動了心。

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是,魏婉芸何錯有之?

她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顧修文是什麼時候對她另眼相待的。

這種高高在上的傲慢,讓人身心不適。

魏婉芸斂眸,迅速壓下心頭的憤怒和恨意,再抬眸看向她的時候,已經恢復了理智。

她含笑道:“娘娘說的極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過去的,都讓她過去吧,現在我只想拿到解藥,救我阿孃。”

話音才落,德妃尚未開口,倒是一旁的顧修文皺眉道:“解藥?什麼解藥?”

魏婉芸抬眸看向德妃,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四殿下應該問問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