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芸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周邵初就站在她身後兩步開外的位置。

他沒吭聲,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沉默著。

待魚兒將魏婉芸手中最後一把魚食吃完散開,池塘又恢復了平靜,魏婉芸才轉頭看向這半天都一言不發的周邵初。

對上她如冷月清輝一般的眸子,周邵初的神色也同樣清冷淡然。

只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自然。

“你在生氣?”

聞言,魏婉芸恍然。

敢情在這兒站半天,是為了剛剛魏婉靜來求醫一事。

她搖了搖頭,“沒有。”

周邵初的黑眸盯著她,雖然沒發話,但擺明了不信。

魏婉芸淡淡一笑:“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願不願意替別人治病,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更沒有什麼立場干涉。”

說到這裡,魏婉芸輕嘆了一句,“你又不是真的府上的下人。”

言外之意,她管不著。

治與不治,是他的自由。

周邵初聽完,原本平靜似水的黑眸裡起了一層漣漪,同時他的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還不等魏婉芸察覺,他轉身便走。

走至小院門前,遇到了正拿著烤好的兩條魚出來的趙津。

趙津的手才抬到一半,就被他一記冷眼給刀了回去。

莫名被潑了一身怒氣的趙津下意識聳了聳肩,連忙避開了身子,轉而朝魏婉芸這邊獻起了寶來。

“魏四姑娘,魚烤好了,快來嚐嚐!”

不知道怎的,聽到這句話,周邵初下意識轉頭看向魏婉芸的方向。

那一剎那,正好見到她對趙津展顏道謝,那溫婉的一笑,刺得他心口一疼。

明明魏婉芸都說了不生氣了,他該是無所謂,也不該放在心上的。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股子無名的火不住的從胸口處往外拱。

他怕下一瞬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維持不住這清冷寡淡的假面。

走出了幾步,他也稍稍冷靜了下來,可再瞧見魏婉芸對趙津都能那般扎眼的笑意的時候,剛剛才被他壓下去的無名之火又一次燒了起來。

這時候,他也有些想明白了自己剛剛為什麼生氣。

因為她的不生氣,就說明了她對他的不在乎。

這讓他鬱悶。

周邵初無視了那幾個招呼他吃烤魚的丫鬟,提起步子就回了房間。

待房門關上,已經在房內恭候多時的流風這才閃出了身形,對他跪拜了下去,並壓低了聲音道:“主子,宮裡頭傳了訊息,過兩日太后會啟駕去相國寺禮佛,讓我們先準備一下。”

聞言,周邵初皺眉。

太后這幾年,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已經很久沒有出宮了。

這次突然要去相國寺禮佛,說到底還是為了他……因為他“病重”,需得在相國寺靜養。

老人家疼他,寵他,捨不得他,這才要過去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