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他聲音的一瞬,整個世界都靜了。

魏婉芸原本因為“瘟疫”二字驚慌不已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

魏婉芸面上不自覺的帶起了一絲笑意,她越過了顧謹文的阻攔,快步跟了上去,語氣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緊張:“阿初,怎麼樣?”

周邵初神色依然清冷,眸中如一汪淸泓,看不出半點兒情緒起伏。

哪怕他只穿了一身粗麻長衫,如墨的長髮也僅用一根烏木簪子固定,卻依然有一種矜貴非凡的氣場。

他身上好似有某種魔力。

有時候的惡趣味分明能把魏婉芸氣到半死,但關鍵時刻,哪怕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隨意的站在那裡,就有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拿了帕子擦手。

對上魏婉芸遞來的殷切的目光,他抬眸掃了一眼魏婉芸身側的顧謹文,“借一步說話。”

聞言,魏婉芸轉頭看向顧謹文。

顧謹文雖然看周邵初不順眼,但還是抬手,讓親衛同這些大夫都讓出了地方。

但顧謹文沒有走。

周邵初好像也並不在意。

待其他人都退下,他才看向魏婉芸,給了魏婉芸肯定的回答:“不是瘟疫。”

話音才落,魏婉芸和顧謹文神色都是一緊。

不過,比起魏婉芸明顯鬆了一口氣的狀態,顧謹文的面上帶著幾分警惕道:“你如何肯定?”

聞言,周邵初不答反問道:“殿下又是如何肯定它是瘟疫的?”

顧謹文被嗆了一句。

是瘟疫這話,是那些大夫商量的結果,顧謹文又不懂醫術,哪裡知道如何反駁。

但他覺得,雖然這落雲城中的大夫醫術不比京中的御醫,但這麼多人一起商量並賭上身家性命的結果,應該錯不了。

而且,如果不是的話,那些接二連三倒下的人又作何解釋?

就算這件事還有待商榷,他也因為對周邵初看不慣,所以就下意識的否定他的話。

顧謹文眸色一沉,明顯有些不耐。

不過,在他開口之前,魏婉芸先一步向周邵初問道:“如果不是瘟疫,那是什麼?”

魏婉芸覺得,周邵初讓屏退了其他人,肯定有他的用意。

對上魏婉芸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周邵初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轉頭看向了不遠處,那長長的準備領粥的隊伍。

即使前面有幾十人倒下了,但人群的慌亂也只是一時的。

秩序很快就又被維持了起來。

哪怕驚恐不安,也抵不過這要人命的飢餓。

魏婉芸循著周邵初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老弱病殘……

她忍不住皺眉。

只是,原本同情憐憫的眼神,在不經意的掠過一箇中年男子身上的時候頓了頓。

魏婉芸下意識轉頭看向顧謹文。

顧謹文也注意到了。

兩人目光交匯的一瞬,魏婉芸開口道:“帳篷這邊的病人需要人手幫忙,我想從災民裡挑幾個身強體壯的過來幫忙,殿下沒有意見吧?”

顧謹文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