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猶在耳。

哪怕已經隔了一世,念及此,那種悲憤的,絕望的感覺也依然讓魏婉芸感到窒息。

他明明知道,在那種情況下跟她退婚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最後卻還是向德妃妥協……

因著他的妥協和退讓,成了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雖沒有直接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卻是他將她帶至懸崖邊緣,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刀劍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看著她被魏氏宗親逼至絕路,而他卻做壁上觀。

不,或許,他妥協的只是他的野心和大業。

不管如何,魏婉芸心性堅定,不會再有所觸動了。

她垂下了眸子,對顧謹文規規矩矩的行了拱手禮,並垂眸客氣疏離道:“殿下,請自重。”

“臣女人微言輕,恐折辱了殿下的身份。”

話音才落,她尚未抬起頭來,就看到面前的那雙繡著金絲雲紋的錦靴顫了顫。

靴子的主人在這一瞬似是有些站不穩。

“阿芸……你知道我……”

魏婉芸一開口,顧謹文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這一瞬,他心痛如刀絞。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按在了心口,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和,皺眉解釋道:“我知道,我這次的事情……我母妃做得過火了。”

“但你且信我,這些我都不知情,我若早知道她會這般……”

這時候,魏婉芸突然抬起了頭來。

那雙晶晶亮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向顧謹文。

身姿纖細的容貌昳麗的少女,穿著一襲淺碧色紗裙,只站在這裡,就能讓周圍百花爭妍的春景失了顏色。

美得讓人心顫,只那眼神看過來的時候,顧謹文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小姑娘神色清冷,似是從骨子裡就帶著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冷冽和疏離。

她看向她的眼神,甚至不如她看向她身邊的那個叫阿初的奴僕。

念及此,顧謹文原本要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而對面,魏婉芸挑眉,神色平靜的看向他,語氣清冷道:“若殿下早知道娘娘會這般的話,會怎麼做?”

一句話,問住了顧謹文。

他不知道。

就連現在,知道了真相,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一個,是生他,養他,半輩子心血都搭在他身上,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母妃。

一個,是他從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記在心上,並喜歡了好多年的姑娘。

顧謹文沉默了。

然而,魏婉芸對他的沉默並不意外。

她退開了一步,動了動唇,就要開口,卻見顧謹文突然仰頭看向她,急切道:“你且信我,我已經派人去京都了,一定護你阿孃周全。”

“另外,我也會說服我母妃,在這件事情上,我絕對不會退步。”

“阿芸,我是真心待你的。”

“等我這次辦好了差事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向父皇請旨賜婚,我賑災有功,而且也已經到了出宮建府的年紀,到時候……”

顧謹文急切的想要得到魏婉芸的認同,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卻被魏婉芸脆聲打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