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力量都在漫長的幻夢中消磨殆盡,異空間似乎是產生了某種阻塞,無法抽取絲毫力量。

以這具瀕死的身體什麼也做不到,哪怕只是站起身來,在海水中浸泡過久肺葉中充斥著積水。

狄狛劇烈的咳嗽起來,但因腦袋趴在地上,吃進了一嘴的淤泥和沙子。

太過燥熱了。

不僅只是沙灘上毒辣的陽光,以及那種在地獄邊緣徘徊的灼燒之痛,即使這種炙烤的觸感,也未使得他恢復意識。

他已經陷入了命定之死,意識仍然遊蕩在無邊遙遠的異度空間中,如沉沉夏日燥熱的脫夢,思維盡是一片漿糊。

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聲音。

從虛空傳來的靡靡之音。

“SIR。”

“這是一場試煉,SIR。”

“沒有所謂命運這種東西,一切都無非是。”

“考驗,懲罰。”

“這鬥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砰!

一聲槍響,似乎是有人在自決。

狄狛從夢中驚醒,驀然睜開了雙目,綠色的眼睛中渾濁無比,如同死人般被降解隱隱泛著青白之色。

他極力掙扎著從骯髒沙灘上爬起身來,全身肌肉早已萎靡,哪怕是這種負荷也無法承擔,狂暴的痙攣著。

當他使盡渾身解數站起身後,強光刺得他有些目眩,腦袋發暈,只能看盡周圍幾米的東西。

自己全身上下穿得連流浪漢都不如,都是汙物浸泡後的襤褸爛布裹在身上。

驟然胃部一陣翻湧,他直接嘔了出來,除了一大灘汙液之外,還有幾條……活蹦亂跳的小型魚類。

“這是哪裡?”

他隱約記得,初冬已經來臨,可這裡卻如此燥熱。

自己真的戰勝了……命定之死麼?

他已經被徹底的挫倒,不想再牽扯入無謂之事,反正到最後,這個世界都會燃燒。

狄狛捂著脖子,上面隱隱作痛,揮之不去的灼燒感使得劇烈出汗,臃腫的身體水分被蒸發後,早已在長久的漂流中被曬得有些發黑。

力量……與其說是枯竭了。

不如說是完全感覺不到存在了,霎時間飢餓,疲倦,高溫,使得本就在被灼燒的軀體更加痛苦難耐。

“啊啊啊……”

饒是狄狛也發出痛苦的嘶吟,隨著時間過去,他這才發現身處何處,和度假海濱完全搭不上邊,滿是汙穢的沙灘上,盡是浮木,垃圾,漂流物。

必須明白具體的座標,他要回到西伯利亞遠東,他曾祖父蓋的木屋裡,不知為何,只是突然有這種想法,並且無比強烈。

所有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了。

他艱難的從地上撿起一根歪曲的樹枝,用來作為手杖,跌跌撞撞朝著林中走去,在這綠林之中滿是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