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城。

海灣大道別墅群。

陽光,波濤,海鳥的啼鳴。

早已經是不可回溯的悠遠過去,這半年多來的時間,在柯林身上,比無數歲月都要更加漫長。

101號的臨海別墅,雜亂草坪上立著一塊鮮紅色的標識牌,寫著待售中。

即使在白晝,天色也黯然無比,密佈的陰雲沒有一絲縫隙,哪怕一束流光也無法僥倖穿透這恐怖的黑暗。

靜謐的大海沒有任何聲響,猶如無邊的死水,泛著徹骨的陰寒。

這棟別墅已經沒有任何人住,柯林進了裡面,他發現自己無法回想起那些光景了,隔了太久。

所有傢俱都已經被搬空,他從未覺得這間屋子如此空蕩寬闊過,使它顯得大的是陰影,對稱,漫長的歲月,以及那種恍如隔世的割裂。

柯林曾經在格蕾的葬禮上,看見一個坐輪椅的人,在人群之中格外的醒目,後來瞭解到,那個人,竟然是格蕾的妹妹。

她也患上了潛淵症。

第二科的最新研究中,證明了一件無比可怕的事,感染潛淵症的人越多,已感染的人,病情便會惡化得更快。

並非所有人都是心智同惡鬼般的狂人,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當染上的第一刻起,就已經宣告了死亡。

星野真夏,那個女人,曾拜託自己調查格蕾的身份背景,興許就是為了找到格蕾的家人,利用起來為之掌控。

但已經毫無意義了,格蕾已經死了。

只有廚房島臺沒有搬走,柯林手指在上面劃過,爵士白石材檯面上覆蓋一層塵埃,有些過於厚重了。

“這樣麼。”

“竟然是這樣。”

柯林預感到了,他對自身的命運從未像現在這般透徹過,也感到自己,從未和最真實的死亡與恐怖如此接近過。

就像格蕾必須阻止這一切一樣。

自己也必須終結這所有的狂亂。

……

……

……

這是一間屠室,沒有任何窗戶,冰冷的鐵床,鮮紅的鋸肉刀,以及只穿著短褲的麥康納,健碩清晰的肌肉輪廓猶如矯捷的豹子。

他趕走了房間內的所有人,鮮紅色的應急燈把這裡映照成了地獄。

麥康納的目光透著無窮的毒辣。

戀人。

聽起來是一種極為美好的暗示。

但暗藏在表面之下的事物,過於駭人,他只好把所有人趕走,只留下他單獨一人開始操作。

這種暗示,可以將自己與他人為之繫結,共享五感的一切體驗,喜怒哀樂,能夠在一定程度對他人進行潛移默化,埋下種子。

就和教皇,魔術師一樣,在不同人手上體現的威能有著根本性的不同,在雨果亞修之流的人物中,有著壓倒世界的力量,可放在無用之人身上,只是雜魚而已。

所有暗示都大抵類似,只不過在這幾者上表現得格外明顯。

而麥康納,能夠繫結無數人,埋下暗示,強化TAG,操控思想,只要將力量發揮到最大程度的話,甚至可以在一秒之內完全掌控一個人,無條件按照自己的命令列事。

不過這樣的代價也相當大,也有著限制,雖然對所有普通人都有效,但如果是感染者的話,只對A級以下的雜魚有用。

隨著他心一狠,拿起鋸肉刀,直接開始了。

半個小時後。

麥康納臉色蒼白,渾身乏力,面板上沒有一點血色,打了個電話,讓幾個司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