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纓見眾人的注意力不在謝裴身上,突然皺起眉頭,湊到謝裴的跟前,一臉慌張地小聲地說。

“我今日在庫房清點禮品的時候,好像看到外面有個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說來也是奇怪,我清點的時候為了防止磕碰,特意取下放在一旁的玉鐲,一回來居然不見了。會不會是那庫房裡有人偷東西啊?”

洛雲纓越說聲音越小,柔弱無骨的小手也緊緊地抓住了謝裴的衣襬。

“相公,不會當真有人在庫房吧?只是那庫房,我如今也不敢再去了,手鐲還在裡面……”洛雲纓說到一般整個人輕輕顫抖起來,彷彿越想越後怕,以至於直接不敢說了。

謝裴眉頭微蹙,“我去看看。”

洛雲纓點點頭,一副柔柔弱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待謝裴離開,洛雲纓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調換禮盒的事情,她又不能直接說,只希望像謝裴這麼警覺聰明的人,能夠順著這個思路發現調換的事情,否則謝裴一死,她洛雲纓的復仇大計也就不可能實現了。

燕綏與其他人推杯換盞,談笑一番,忽然發現原本坐在自己對面的謝裴,突然不見了蹤影,心裡不免有些慌張。

“謝裴呢?”燕綏問。

若按著洛雲纓的性格,她壓根就不想搭理燕綏。可為了謝裴,洛雲纓只好壓抑著心頭的噁心感,裝出一副懵懂模樣,小心翼翼地開口。

“總管大人好像如廁去了,他今天早上肚子就不太舒服。”

洛雲纓將一個膽小怕事的形象演繹得太過生動,以至於燕綏聽了她的話,竟然連一絲懷疑都沒有,便不再過問了。

沒過一會兒,謝裴便回了座位。

他神色如常,一回到位置,便慢條斯理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細細地品味。從謝裴的神色中,根本瞧不出那件事情的進展,洛雲纓心中焦急,卻又不能直接詢問。

“相公,你瞧見我那手鐲了沒?”洛雲纓小聲地問。

只見謝裴從衣袖裡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手鐲,放在洛雲纓的面前,低聲說,“既然在乎這鐲子,莫要再丟了。”

謝裴難得好聲好氣,可洛雲纓在乎的根本不是這些,但也只能道謝。

洛雲纓將那鐲子重新帶在手腕上,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便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待歌舞表演快要結束之際,皇帝與皇后姍姍來遲,眾人忙起身,恭迎皇帝與皇后。

“眾愛卿平身,今日是皇后誕辰,邀請諸位過來,原本就是塗個熱鬧。各位愛卿莫要拘束。”皇帝落座,大手一揮。

“陛下體恤朝臣,乃是朝臣的福氣。”一個大臣道。

“今日是皇后的誕辰,朕莫要喧賓奪主了才好。”皇帝樂呵呵地說。

皇帝話一出,場面話也就算是徹底說開了,眾大臣挨個對著皇后娘娘說出祝賀詞,皇后娘娘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都好,都好,大家有心了。”皇后娘娘畢竟是一國之母,樂過之後,便重回端莊之態。

不知什麼時候,似乎是皇帝和皇后過來的時候,謝裴也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轉而站在皇帝的身邊。他的臉上掛著笑意,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

“陛下,方才奴才讓人下去清點了各位大臣送來的賀禮,大臣們屬實是費心了。”謝裴低著頭,對皇帝說。

“確實有心,既如此,便開始獻禮吧。”皇帝大手一揮,原本還在舞池中間跳舞的舞女們整齊得四散離開,空出一片地方來。

洛雲纓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謝裴,這樣的謝裴,倒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明明臉上眼裡都是笑意,可洛雲纓總覺得那笑意未達心底。謝裴生得並不難看,也並非是那種不好討生活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契機讓他入宮做了太監,又是什麼樣的目的,讓他做了太監之後短短三年就做上來大總管之位,成為當今第一寵臣。

若非知道謝裴的身份,任何一個第一次見到謝裴的人都不會將他往太監的身份上去想。

謝裴的目光掃向眾人,掃過洛雲纓的臉,最後目視正前方。

“獻禮開始——”

尖細的聲音在整個大殿裡傳開,負責取禮盒的小太監們有條不紊地根據禮單和獻禮之人的身份排隊站在一旁,等待著獻禮之人上前。

謝裴之前就主持過不少這樣的場面,早就已經熟稔於心。宮女太監們他一早就吩咐過,一個個整齊劃一,有條不紊。

待太監們全部準備好,掌事太監將獻禮的名單遞給謝裴。謝裴接過名單,將其開啟,念出來第一個獻禮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