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人,小心翼翼推門走了進來,進了書房之後,他先是抬頭看了看趙昌平,然後二話不說,跪地叩首道:「侄孫沈濟,拜見師伯祖。」

趙昌平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少年人面前,伸手將他攙扶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伸手比劃了一個高度,笑著說道:「記得你家剛搬去燕京的時候,你才這麼點高,剛回跑,一轉眼,也要長大成人了。」

說著,他又看了幾眼沈濟,忽然感慨道:「你父當年初到建康的時候,約莫就是你這個年紀。」

沈濟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

昌平拉著他的衣袖,指著書房裡另外一個年輕人,笑著說道:「這位,三郎應該見過罷?」

沈濟這才發現,書房裡還有其他人,他扭頭一看,立時認了出來。

李鑑在燕京糾纏沈桑桑的時候,常去沈家,有時候見不到沈桑桑,就拉著沈濟玩耍。

沈濟正要行禮,只見李鑑已經滿臉笑容,上前拉著沈濟的手,微笑道:「三郎怎麼也到南方來了?」

沈濟連忙低頭道:「四殿下。」

「我是跟母親一起回母族探親,在江都老家過的年,這會兒剛從江都離開,準備南下福州,因為父親交代過,到了南方一定要來拜訪師伯祖,因此才登門…」

他看了一眼四皇子,神色有些古怪:「殿下怎麼在師伯祖這裡?」

「我到南邊來辦差。」

李鑑臉上,已經滿是笑容:「我是第一次辦差,很多事情都不懂,自然要過來請教老相國。」

這會兒,趙昌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看了看兩個年輕人,微微怔神了一個瞬間,然後開口問道:「三郎,你父親在北邊一切都好罷?」

「是。」

沈濟連忙欠身道:「從遷都之後,父親就一直在京城辦差,現在都還好。」

「嗯。」

趙昌平笑著說道:「難得他能夠耐得住性子,踏踏實實的坐幾年班。」

問了兩句沈毅的情況之後,趙昌平又問道:「你母親呢?沒有一起過來嗎?」

沈濟連忙欠身道:「回師伯祖,我母親也到了南京了,只是她…不太方便過來,因此只讓侄孫一人過來。」

葉嬋畢竟只是妾室的身份,這種宰相之家,沒有趙家人邀請,她的確不太合適主動上門。

「明天一道過來罷,在家裡一起吃個家宴。」

沈濟低頭應是。

趙相公想了想,又問道:「你們母子,何時動身去福州?」

「母親思家心切,我們在南京歇幾天,就要動身了。」

「嗯。」

趙昌平打量著沈濟,笑著說道:「三郎生長在沈家,看起來卻比大郎少了幾分傲氣,多了幾分溫和,真是難得。」

沈濟笑著說道:「在師伯祖您的面前,便是大兄到這裡,也要畢恭畢敬。」

「不,還是不一樣的。」

趙昌平笑著說道:「你大哥在老夫面前,雖然也恭敬,但是改不了他那個毛猴子一般的性格,你要沉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