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蠢事一干,子恆心裡未必不惱我,未必不惱我們趙家。”

“老夫與子恆,二十多年的感情,你做事情之前,問過老夫了沒有?”

宋應再一次跪在地上,低頭叩首道:“岳父大人,咱們家畢竟在朝廷裡,小婿以為,惱了沈侯不要緊,只要讓陛下見到咱們家的忠心就成了。”

“至於小婿個人前程…”

他咬牙道:“不足掛齒。”

事到如今,即便是宋應本人,也已經想清楚了,他這些事情搞下來之後,必然會捅到朝廷裡,有了這件事,哪怕皇帝陛下心裡喜歡他,但是隻要沈毅一天還在朝廷裡,皇帝就必須要顧及沈毅的想法。

他…在沈毅倒臺之前,絕不可能再被重用了。

“說你蠢笨,你還不信。”

趙相公面無表情道:“你怎麼知道,陛下與子恆,一定是在較勁?”

宋應抬頭看著老岳父,滿臉愕然。

他想不明白,以現在這種局勢,以陛下之英明,怎麼可能不跟沈毅較勁?

“退一萬步說,即便陛下真的在跟子恆較勁…”

老相國冷眼看著自己的女婿:“你自作聰明,提前動手,打亂了陛下的佈局,引起了子恆的警覺。”

“單憑這點,陛下不僅不會覺得你是個忠臣,反而要惱你蠢笨。”

說到這裡,趙相公拍了拍自己的桌子,冷聲道:“你現在,最好祈盼著陛下與子恆,還是並肩同行的,不然就你這半年做的事情,陛下那裡知道了之後,不要說你,老夫都會被你牽連。”

宋應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半天沒有說話。

趙相公依舊很是生氣,開口道:“罷了,跟你多說無益,你下去罷。”

宋應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顫聲道:“岳父大人,朝廷會如何安排小婿…”

“多半是閒差。”

趙昌平面無表情道:“如果陛下不參與,那也有可能是平調。”

宋應失魂落魄:“岳父大人,小婿只是辭去北直隸巡撫,可沒有犯什麼錯…”

趙相公嘆了口氣:“一切,都要看陛下是怎麼想的。”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依舊有些生氣:“朝廷已經定下來了,過了年關,便立刻開始遷都,遷都老夫就要告老致仕了,這個時候你要是在燕都,立時就能更進一步,在這個檔口!”

“你真是…”

老相國氣的連連擺手:“你下去罷。”

宋應沒有辦法,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老爺子的書房。

書房門口,趙薊州已經等了他好一會兒了,見到他從老父親書房裡走出來,趙二大步上前,狠狠地撞了一下宋應的肩膀,將後者撞了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