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是不是?”

凌肅罕見的沒有立刻否定,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低頭道:“沈公,屬下去年年關,在朝廷受封了二品將軍,對於屬下個人來說,不管打什麼仗,屬下心裡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屬下所得官職富貴,已經遠超自己所立下的功績。”

“但是…”

他微微低頭,默默說道:“下面的人,有時候的確會埋怨幾句,有不少人到屬下這裡抱怨,埋怨屬下窩囊,爭不來功勞。”

“沈公,右路軍也是您一手帶起來的。”

他低著頭,開口道:“蘇將軍手底下,那個後生鍾明,如今都已經是指揮使了。”

“還有一些,淮安軍出身的新人,如今都已經做了千戶。”

“而我們右路軍,很多抗倭軍時候就是千戶的老兄弟,至今依舊是千戶。”

“甚至還有一些百戶,至今也依舊是百戶。”

凌肅起身,撲通一聲跪在沈毅面前,低頭道:“沈公,屬下知道您一視同仁,但是下面的人未必想的明白…”

“這些埋怨話是屬下說的,您如果怪罪,便怪罪屬下,莫要怪罪右路軍將領。”

沈老爺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凌肅,微微皺眉。

去年打山東的時候,登州萊州是薛威的先鋒軍打下來的,青州府以及濟南府,基本上是左路軍蘇定打下來的。

而右路軍,說白了只有一個最小的東昌府,而且東昌府,都是打下濟南府之後,才後續收復的。

功勞實在太小。

當然了,這也不能怪凌肅或者說右路軍無能,實在是去年,周元朗跟圖遠,將大量兵力派到了東昌府和大名府,讓右路軍打了一整年的辛苦仗,卻沒有怎麼見收成。

沈毅自己,也知道右路軍內部,可能對去年山東功勞的分配略有微詞,但是不知道,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以凌肅的性子,都忍不住說話了。

要不怎麼說,孩子多家難當呢?

一碗水端不平,子女是要記恨的。

沈老爺愣神了一會兒,伸手把凌肅扶了起來,嘆了口氣:“凌將軍,你心裡應該清楚,今年我本來打算是讓薛威在河南吸引齊人兵力,你們左右兩路大軍北上建功的,但是戰場上瞬息萬變,我不可能控制得了齊人的兵力佈置。”

“河南戰場,只是用來牽扯齊人的次戰場,從整個戰略層面,並不要緊。”

沈毅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低頭想了想,開口道:“如果右路軍裡,有一些將領實在想不通,我可以做主,把他們調到薛威帳下,從先鋒軍裡,調一些人到你這裡來。”

“或者…”

“如果凌將軍你心裡,也覺得不太舒服,我可以把你和薛威調一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