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用私人,有收受賄賂。

其中最大的罪過,是操縱洪德十三年春闈!

洪德十三年,也就是上一科進士。

上一科的主考,一共有兩人,其中一位是翰林學士,另一位正是崔煜崔光顯。

崔煜身為宰相,雖然同為考官,但是他一定是占主導地位的。

當然了,身為宰相,左右科舉絕不全然是為了錢,更多的是為了網羅人才,畢竟中書五相里,以崔煜的勢力最小,也會做出這種舉動,並不奇怪。

其他幾位宰相,或多或少都有參與會試,甚至是主持會試的經歷。

都幹到了宰相這個級別,自然而然要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以坐穩宰相的位置。

本來主持會試,哪怕公正嚴明,也會收穫一對“貢士”門生,但是那樣的門生,至多隻能保證不跟自己作對,真正要收歸門下,還是要多多少少有些偏向,要讓這些未來進士們知道,崔相爺在裡面出了力,這樣將來才能忠心耿耿。

但是這種事情,又太過敏感,一旦留了證據被人發現,那麼宰相的身份也扛不住這個罪過。

事實上,這些證據裡,真正能扳倒崔煜的,也就是這個“左右春闈”了,其他的罪名,對於宰相來說,不痛不癢。

沈老爺是文書出身,很快翻了一遍這些信紙都看了一遍,然後隨手放在了一邊,“嘖”了一聲:“這陳豐德,還真有些本事,這種事情,也能被他留下證據。”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要麼是,崔煜很信任他,要麼就是,這廝腦後生反骨…”

“兩年前甚至更早,就開始謀算著,踢開崔煜這塊擋路石了。”

“只是…”

沈毅抬頭看向窗外,因為要散屋子裡的碳氣,這會兒窗子沒有關嚴,正好能夠讓他瞧見天上的夜色。

冬夜正寒,彎月如鉤。

“只是你雖然窺破了朝堂平衡之道,但是你這塊秤砣…”

沈老爺起身,揹著手走到床邊,悠悠低語。

“怕是不夠份量平衡沈某人啊…”

………………

臘月二十八,大朝會。

許久沒有上朝的沈毅,起了個大早,在夫人的伺候下換上了一身三品官服,打著呵欠,來到了德慶殿門口。

此時,百官大多都已經到齊。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這個年輕到了極點的三品官身上,目光復雜。

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是感慨。

大陳開國以來,除了宗室貴戚之外,再沒有第二個這麼年輕的三品官了。

還有流言傳說,陛下執意要擢他為山東巡撫。

那就是貨真價實的二品大員,封疆大吏了!

沈老爺在人群裡環視了一圈,笑呵呵的走到趙相公身後,微微點頭道:“師伯早上好。”

對於沈毅這種打招呼的方式,趙昌平等熟悉的人,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趙相公回頭看了看沈毅,有些詫異,啞然道:“看到子恆你上朝,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