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兒,你知不知道…”

趙涿連忙低頭:“爹您說…”

這位安平侯爺長嘆了一口氣,竟似乎有些哽咽:“二十年前袁渡北伐的時候,為父是想跟著他一起北上的…”

“被你祖父攔了下來,把為父一頓好打…”

“那時候為父還很年輕…”

他閉上眼睛,似乎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成為了那個熱血青年。

“為父半夜逃出家去,泅水過了淮河,投了袁軍,在袁渡麾下做了個小卒…”

說到這裡,他自嘲一笑。

“後來因軍功,還升了總旗。”

趙大將軍聲音沙啞:“再然後…我就看到了袁渡十幾近二十萬大軍,被周晉安設伏,一場大敗,幾個月時間,幾乎灰飛煙滅。”

“血流漂杵。”

說到這裡,趙祿看向北邊,似乎看到了那條淮河,他閉上眼睛…

“後來,為父狼狽逃回鳳陽,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慢慢休養回來…”

“你祖父替為父把這件事消了去,幾乎沒有外人知道。”

“從那時候起,為父便再不敢渡過那條河了…”

趙涿站在老父親身後,深深低著頭:“爹…”

直到這個時候,趙涿才猛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去年淮河水師北上游擊齊境的時候,自家的父親只在淮河船上坐鎮指揮,沒有踏上淮河以北的地界…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低聲道:“爹,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

趙大將軍默默說道:“是啊,都過去了…”

“可為父至今看沈七,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著趙涿,緩緩說道:“涿兒,為父交代你幾句話,你一定記住。”

趙涿低頭:“父親您說。”

趙祿緩緩說道:“為父已經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將來很難再掌握淮河水師。”

“咱們趙家,掌握淮河水師的機會,也已經不大了。”

“不過我們家不掌淮河水師,也不能讓沈七執掌淮河水師…”

趙涿愣住了:“爹,可是您剛才說,北伐之勢已經無可阻擋了…”

“不錯。”

趙大將軍低聲道:“到了今天,大陳北伐的勢頭,已經沒有人能擋得住,不管將來是成是敗,總要打上這麼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