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衛王趙楷的確虛報了軍功,而且還是殺良冒功,這件事屬於是至高的機密,只有周世忠,趙楷以及寥寥數人知道,燕都朝廷,也沒有再拿這件事說事,事情已經過去了。

但是玉真子竟然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就意味著永平帝早已經知道了。

周世忠聲音沙啞:“四皇子是四皇子,咱們是咱們。”

他的意思是,四皇子趙楷畢竟是皇帝的親兒子,即便做錯了事情,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是他們這些外人,是沒有辦法與四皇子相提並論的。

玉真子眯了眯眼睛,靜靜的說道:“大將軍這話不然。”

“四皇子也是大齊的臣子,他們做的事情,咱們都能做。”

“關鍵是,朝廷需不需要咱們這麼做。”

這位妖道左右看了看,確定帳篷裡沒有其他人之後,低聲道:“陛下面子上過不去,因此不得不打這一仗,實際上,陛下與朝廷裡的大臣們,也未必想打這一仗。”

“因此,咱們只要勝了就可以。”

“至於是怎麼勝的,甚至到底勝沒勝,這不重要,也沒有人會關心。”

這妖道的意思是,永平帝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下,只要給他一個臺階就行,至於這個臺階上有沒有裡子,那不重要。

有面子就行。

周世忠聞言,呼吸都有一些急促了,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聲音沙啞:“道長,這要是追究起來,是抄家滅族的罪過。”

玉真子低頭喝了口酒:“貧道伴君二十餘年了。”

周大將軍面無表情:“道長孤身一人,周某卻有一大家人。”

玉真子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喝完這杯酒之後,靜靜的看著周世忠。

“大將軍,陛下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追究你,甚至把你們周家一家老小都殺了,那麼這件事該如何收場?”

“再派人到淮河來,與南人不死不休?”

“只一個沈七,就需要多少人去啃?”

“今上登基的時候,局勢就已經很明朗了。”

玉真子吐出一口濁氣,開口道:“大齊已經沒有南下之力,現在只是為了面子爭持而已,陛下已經這個年歲,當真還有精力繼續打下去?”

“你向朝廷報功,就是最好的結局。”

“不管是陛下,還是朝廷裡的大臣們,亦或是底下的將士們,甚至是南朝人,都是願意接受這個結果的。”

“大將軍還沒有看到罷?”

玉真子輕聲道:“軍中,已經怨聲載道了。”

周世忠兩隻手捂著額頭,依舊有些猶豫不決。

“我…”

“需要再想想。”